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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诡异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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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成为了社会闲散人员,在长沙和衡阳两地往返,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确实给闫肃和陈墨拉了几笔业务,有些是高中的校友,有些是商务上的朋友。

虽说生意归生意,谁也真不会把那些孱薄的情谊当一回事。

但如果本身有足够实力,价格公道,这时候所谓的人情关系就会凸显出价值,哪怕它只是形式上的借口,双方也会懂得客套,毕竟互利互惠才是合作的基础。

期间,我甚至还跑去钓鱼场钓了两个小时鱼,王天这种粗壮有力的汉子,要他开车打架那没问题,但要他坐下来安心钓鱼,那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哪怕只是静静地陪钓,他也受不了。

钓鱼,有人享受乐趣,有人却觉得是折磨。

「附近有个拳馆,你去打会儿拳吧」我浅笑道,「过两个小时,你再来接我」王天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取了我的建议,钓鱼真真是要他命。

在他离开后,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惋叹以为的友谊。

放好鱼线,我下了些饵料,然后静静地看着浮标,水面平静,水下暗波随它。

复仇的欲望在燃烧着,理智告诉我要冷静,心浮气躁往往会坏事,一旦燃尽那点欲望,我又如何寻找支点。

「终究,还是有些水分」我莫名地感慨,看着风波末起的湖面。

彷佛是退休老干部的生活模式,我一面垂钓,一面却回忆往昔的闲事,脑海里浮现岳父的形象以及我们为数不多的聊天。

其实这十年我和他好好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不是他忙着公务就是我忙着商务。

「岳父,您要是退休,以后想去哪里,做些什么?」我曾经这样问过。

「想去的地方挺多,不过去国外比较麻烦,以我的级别,就算退休,旅游出境也会受到限制,还是在国内走一走吧,祖国名山大川,能玩的地方也不少。

但最重要还是陪伴佳慧,平时真是太忙了,总是她迁就我,挺对不起她」岳父若有所思,「至于做些什么?喝茶、下棋、养花、钓鱼…还有帮佳慧做家务,以前她要我帮忙,我都是能躲就躲。

你和颖颖呢?」说来奇怪,岳父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但我当时是怎么回答岳父,我却忘记了。

依稀说了很多,可能有太多的地方想去,有太多的事情想做,但现在真是想不起来了。

白颖…一想到妻子,是的,她目前还是我的妻子,我的心里确实有些烦闷,明明模煳了言语,却在意识海镌刻着她的身影,即便是一年末见,依然是那么清楚。

穿着一身洁净的衣裙,宛如一朵圣洁的白莲,但白莲的根茎却深扎在布满淤泥的池塘,污浊且腥臭,就像是郝江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扑!」我忽然提竿,然后将鱼竿头砸进水面,一手按抚在胸膛,深做呼吸,直到强烈的情绪宣泄感恢复到平静。

望着惊起一池水纹,徐徐展开,波荡是否如心绪。

本以为不爱了,本以为不在乎,但在呼吸间的转念,我终究是藏不住心里的声音。

女人会说谎,但男人也能欺骗,我可以骗人,却无法自欺。

想念,从何而来?在心里流淌的声音,只有我听的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食言了。

「迟早…会再面的,不是么?」我的眼眸有些迷离,嘴角微微地苦涩。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既然无法相濡以沫,那么相忘于江湖?相忘?我能忘记?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不,不可能,而我…也不愿!「我会等你回来」怀着一种柔情的期许,我重新握持鱼竿,「我…不着急」确然是无法相忘,明明怨恨,却难以割舍的爱?还能有爱?真是荒唐可笑,真实的讽刺。

所以…倘若相爱,那么相杀吧。

两个小时,在种种思忆里渡过,我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不晓得是饵料不行,还是垂钓技术太差,又或者连鱼也感受到我心里的悲凉?我隐隐自怜,却也自恨。

当王天回来看到我钓箱空空的样子,眼中有些笑意彷佛在说:「看吧,就知道钓鱼是瞎耽误功夫」我不以为意,收好渔具。

离开时老板表示要送几尾鱼,他喜欢我这种钓不上鱼的钓客,但又担心会没有鱼获而不愿再光顾,赠送几尾是留客的做法。

我婉言谢绝,只回了一句下次再来。

坐回车上,王天忍不住道:「你下次真还来钓?」我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钓鱼,愿者上钩。

如果不愿呢?囚网既然撒下,又怎么会有漏网之鱼。

相比我闲来钓鱼,郝家大院却有些不太消停。

当着李萱诗和徐琳等人的面,郝江化把王诗芸叫到面前,冷哼一声:「左京在山庄举办的宴会,你不只参加,而且还是他的舞伴,你是不是跳得很开心?!」王诗芸抬头看着郝江化,她不是很明白,她其实是向李萱诗报备过,按理说郝李二人应该沟通过才对。

「不说就代表默认,这也难怪,收到一串钻石项链,心情肯定很开心」郝江化说到这里,忽然扬起大手,狠狠地扇在王诗芸脸上。

「啪!」结结实实的耳光,以郝江化的气力,这巴掌打得王诗芸发懵,人几乎站立不住,脸颊很快便肿胀起来。

由于太用力,原本白嫩的脸上,迅速在皮表现出痕迹。

这一巴掌实在太出乎众人意料,唯独何晓月却平静地看着一切。

她将在会场拍下来的视频和图像,打开给郝江化看过,并且将过程进行了说明。

当然是在我的授意下,何晓月在针对王诗芸进行详细的描述,甚至还添油加醋,刻意地引导郝江化往某个方面联想。

而涉及到李萱诗的部分,她没有吐露半分,否则极为容易引火烧身。

如果只是跳舞,郝江化不会动怒,尽管他确实不爽快。

但当何晓月将视频和特别抓拍的图像给他看时,他又怎么会不生气。

尤其何晓月故意强调那串项链如何漂亮,比他买来送给王诗芸的项链更昂贵更好看时,郝江化就已经坐不住了。

「老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何晓月这样说着,却又做出欲言又止地模样。

「说吧」郝江化沉声道。

「我在想她和大少爷…啊不,是左京…」何晓月连忙纠正自己的「失言」,「他们两个会不会有猫腻?」「猫腻?什么意思?」郝江化眉头一凝。

「老爷,您觉得左京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年前他胆敢捅了您三刀,现在出狱了,真的不会有什么想法?」何晓月继续地说,「或许碍于夫人的关系,他不再极端,但心里总会有些不痛快,就算开公司,也没必要特意在山庄办宴会」「左京这小子心里巴不得我死,但选这里也在情理,他的公司离山庄最近」郝江化应声道,心里却想着没有真凭实据,他很难去动左京,否则夫人又会跟他闹个没完,而且郑副市长那桩交易…总之,尽量别惹怒夫人。

「老爷说的是,但…左京和诗芸不是第一次见了,忽然送这么贵的项链,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何晓月迟疑了一下,「左京是不是想拉拢诗芸,好一起对付您呢」「拉拢?笑话,诗芸被我肏得欲仙欲死,都快和她老公离婚了,又怎么会背叛我…」嘴上虽这么说,但郝江化心里一琢磨,倒也不是没可能,黄俊儒肯定也没想到妻子会背叛,自己可不能太自以为是。

「我也不相信诗芸会背叛,我只是太担心老爷您的安危,左京毕竟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唉,说起来,诗芸好像也是北大毕业的才女…这两个北大的学姐学弟,要说有联系也不是没可能啊」何晓月顿了顿声,「对了,左京从北京回来,好像还请她吃牛排…奇怪,他连和夫人午餐都推掉,却特意请诗芸,这…」「行了!」郝江化生气地打断她的话,她果断地选择闭嘴,差不多适可而止,剩下就看郝江化自己怎么想。

事实证明,郝江化确实做了一定的猜想。

他不相信王诗芸会背叛,毕竟被他玩弄的女人,就算是身心也会选择臣服。

王诗芸为了他连丈夫都可以背叛,左京又凭什么?但…郝江化想到自己安排王诗芸去陪左京的那晚,本意是想拿住左京玩女人这件事,能让白颖彻底死心,根据王诗芸事后反馈是失败了…但,真的失败了么?如果她成功的话,她已经睡了左京,或者左京睡了他,那她就是在隐瞒甚至是欺骗自己,那意味着什么?郝江化不由有些心惊,又想到隔天,确实,如果事情是失败的,那她和左京之间应该有嫌隙才对,为什么左京隔天就请她吃饭?而且还又是礼服,又是项链,左京对其他人有这么上心?!对呀,晓月说的对,王诗芸和左京都是北大毕业,为什么不能勾搭在一起?比起自己,她和左京应该有更多的话题,而且她和白颖七八分相似,左京又被关了一年,真能把持住?不太可能。

至于王诗芸,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去勾引左京,但谁知道真假,女人骗男人,从来是一套一套,自己在肏这些女人的时候,她们一个个表现比那些女明星演技还好。

会不会,王诗芸其实乐意去陪左京,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白颖的替代品,所以更想勾引左京证明自己。

或许她成功了,又或许是左京睡服了她,左京这个王八蛋好歹也有十八的尺寸,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自己需要雨露均沾,在王诗芸身上确实有所敷衍,一部分原因也是她给自己的乐趣越来越少,在郝江化看来,左京和王诗芸,一个痴男,因为痴情白颖,所以把王诗芸当成替代品,一个怨女,埋怨逼她做这件事,恰好左京满足她的性需求,所以他们是有可能联合的,这样也能解释左京给她买钻石项链的事情,因为物有所值!虽然这只是可能,但不得不警醒,郝江化决定敲打王诗芸,哪怕这同样可能是左京故意在挑是非,但他也决定这样做。

所以郝江化按照计划,重重地扇王诗芸耳光。

李萱诗微微蹙眉,郝江化打的这记耳光,确实出乎意料,等回过神,王诗芸已然挨了这一击。

心里难免有些不悦,却没有说什么。

任谁都清楚,王诗芸是她最得力的属下,郝江化这记耳光同样也等于扇了她,但她没有斥责。

在郝家,郝江化就是一家之主。

李萱诗为了维系所谓大家族,立了不少规矩,其实也是为了宣誓她的正宫地位,自然要照顾郝江化的脸面,这也是作为妻子的责任,说到底郝江化是她的丈夫,而王诗芸最初只是她找来作为白颖的替代物而已。

倒不是说王诗芸不重要,相反对于公司甚至郝江化,她的价值其实是很高的。

如果是平手,李萱诗肯定会第一时间维护,但最近王诗芸和左京实在太亲近,甚至让人觉得吃味,既然郝江化要做恶人,索性乐观其成,等差不多再充当和事佬。

王诗芸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相反是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某人一眼,眼里有些微的落寞。

这份落寞,别人只以为是她觉得委屈,唯独徐琳却了然这份落寞,那真真是寒心啊。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是干什么呢」徐琳轻然说道,「老郝,诗芸妹子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代她向你陪个不是。

再大的不痛快,打也打了,实在不行,回头你狠狠肏她,往死了肏我都不拦着…就是别打脸,打坏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郝江化心里一堵,眼见徐琳这么横插一杠,有些不明所以。

徐琳一向不会替人出头而违逆自己,但她这样说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徐琳的重要性远比王诗芸更大,甚至和夫人也能掰一掰手腕,联想到如果新经济区计划自己要经手,最能帮忙地恰恰是徐琳。

「差不多行了,老郝你是要甩脸色给我看么?」李萱诗被徐琳这番截胡,原本的盘算也落空,只好补了一句,也算给郝江化一个台阶。

「夫人说笑了」郝江化连忙应声,「到此为止,吃饭」一众女人连忙又谈笑应和,粉饰郝家大院的太平,在一场各怀心思的餐叙,似结束了风波。

「为什么要帮我说话?」王诗芸盯着徐琳。

「我说过我想和你联手」徐琳回答很坦白。

「你觉得我会背叛郝江化?」王诗芸问道。

「先有信任才有背叛」徐琳别有深意,「不是你背叛郝江化,而是她背叛了你,不是么?」王诗芸没有吭声,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你这几年的努力,付出,值得么?」徐琳叹了口气,「她没有维护你,是不是很失望?」「谈不上失望,只是有些失落」既然被洞悉秘密,王诗芸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不太甘心而已」「郝江化那巴掌确实很突然,但刚才那句话原本也轮不到我来说」徐琳停顿片刻,「我以为她会出来缓颊,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她也有她为难的地方」王诗芸轻喃道。

「连我都可以帮腔的话,以你们的关系,她本该给你护航的」徐琳似有感慨,「为难…到底谁在为难谁呢?」王诗芸又沉默了,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徐琳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李萱诗走了过来。

「董事长」王诗芸连忙道。

「这是在家里,不许叫董事长,要叫姐,或者姨也行」李萱诗微笑盈盈。

但王诗芸不会真傻乎乎地叫姨,哪怕辈分上这样没错,但女人总不喜欢被人叫老。

「萱诗姐,老爷他…」王诗芸有些犹豫。

「提他干什么,这个老混蛋,下手没轻没重的」李萱诗抚摸她白颊泛红的肿胀地方,然后将带来的水煮白鸡蛋敷面,虽然是土方子,但对于面容淤青确实比较有效。

「我、我自己来吧」王诗芸连忙接手,微微的羞韵藏在红肿的脸颊下,很难被察觉。

「其实,他是心里憋着火,郝小天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还要给人赔礼道歉,你最近又和左京走的这么近,他能不更生气」李萱诗叹了口气,「左京是我儿子,他不好在我面前发作,就拿你出气了。

诗芸哪,姐姐让你受委屈了」王诗芸没有说话,委屈?怎么会不委屈,几年的付出和忍受,哪里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她无法说出口,感受鸡蛋敷面那温温的触感,彷佛多年前那道吹进她心田的春风。

只是,她同样也明白,面前的李萱诗,再也不是当年那位温柔可敬的美女老师,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心怀憧憬的小女孩。

最初的想法,或许是怀着一种感恩,又或许是那隐隐的感情,所以才义无反顾。

而在被郝江化算计后,本想着报警将他送进监狱。

但当郝江化跪地求原谅,李萱诗在旁苦苦求情的时候,她心软了。

不是为了郝江化那一跪,那条老狗就算说再多的话,做再多的事情,自己也铁了心告他强奸,可是当她开口,自己的喉咙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却模煳了视线。

「诗芸,我一开始看到你,就觉得很喜欢,你和我儿媳白颖很相似,所以很有亲切感…」「我没想到老郝会这样对你,他只是太喜欢,所以才选择下药…」「我知道我没脸给他说情求原谅,但他是我丈夫,如果你报警抓他,那我…」那时候,自己其实就应该想明白才对,从再遇老师的那一刻,她就打算把自己献给郝江化这条老狗了吧。

确实,和白颖一样拥有绝美容颜,却成为老师供献的礼物,明明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庞,为什么内心如此的肮脏不堪?「董事长,你就没想着离开郝江化吗?」曾经自己不止一次地问过。

「想过,但已经太迟,我离不开了」李萱诗的眼角泛着一抹酸涩。

离不开?只要像离开,哪有什么离不开?!就是怀抱着这种念头,自己想要拯救她的心,如同老师当年照拂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只是,终究想得简单了。

就像是规劝亲人不再吸毒而以身试法表示可以戒掉一样,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也如她沉沦。

尽管心里是在厌恶和唾骂,但身体有了一种依赖。

无法摆脱的,并不是郝江化,而是自己给予的枷锁。

救不了她,只能陪着她沉沦。

哪怕最终被欲望吞噬,至少还是想帮着她,护着她,所以自己渐渐地也没了回头路。

一开始迎合郝江化,只是想着分担她的负荷,而后来角色扮演起白颖,已然是畸形的情感沉沦在欲望,自己也无法自拔。

只有郝江化开口,她便答应,她既然答应,自己只能顺从。

如果她离不开郝江化,自己也离不开她,自然也离不开郝江化,也就再也走不出郝家大院,走不出郝家沟了。

老师啊,你说的对,你离不开了,而我也再走不出去了。

作茧自缚,自困樊笼,如此而已。

「想什么呢?」这时李萱诗的一句话,将王诗芸的思绪打断。

收到王诗芸被打的消息,何晓月或许还暗自得意,我却不以为意,徐琳的及时控场,局面不至于闹得太难堪,但谁都看得出王诗芸接下来不会很好过,至少有段时间受冷落,而这却不代表何晓月能够崛起。

腾空去了郝家沟金茶油公司,当然是趁着李萱诗在的时候,顺道去王诗芸那里刷了一波存在感,表示将其卷入我和郝江化不合中的歉意。

满口的虚言,和言不由衷,王诗芸浅浅一笑,即便是落寞,她依然是精明的人。

「你是故意的」王诗芸道,「你是存心刺激郝江化」「一半一半」我不予否认,「刺激到他是我能预料到的,但不是我主要的目的,我没那么无聊」「但是有机会恶心他,你还是不会放过」王诗芸道。

「反过来,他也会这样,比如白颖、比如你、又比如她…你不能否认,在他的性趣味里,有相当一部分因素是为了恶心我」我冷冷淡淡,「他以羞辱我为乐趣,相比他过去用在你们身上的手段,我顶多只是开个小玩笑,不过分吧」「不过分」饶是王诗芸也不得不承认,郝江化确实喜欢玩女人,但他更喜欢玩左京的女人,或者是和左京有关的女人,这种羞辱特定人而自我满足,郝江化也不算太遮掩。

「不说他了,还疼么?」我提了一句。

「敷了鸡蛋好很多」王诗芸道,「得了一串项链,挨一巴掌,我也不是很吃亏」我浅浅一笑,将慰问品放在她面前,我当然不是用手来的:「特意买的护面霜还有遮瑕膏,你王大主任,可是茶油公司的门面担当,形象很重要」「谢谢」王诗芸没有推诿。

或许因为郝江化这一巴掌,我和她的关系似乎反而又进了一步。

出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老熟人,说是老熟人,其实也谈不上深交。

「左京哥」看到我,她自然不能当没看到。

「你是…」我故意做出狐疑的神色,「我们认识么?」她的脸色僵住,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看得出这个有些内向腼腆的女孩,正处于一种尴尬的氛围。

「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认识」我忽而又笑道,「你是郝奉化的小女儿郝燕吧」「左京哥,你还记得我?」郝燕扑闪着眼睛,有些诧异。

「很久没见,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你了」我打量郝燕一番,明亮的大眼睛,扎着尾辫,一身青碎花的小套件,女大十八变,和当年在郝家沟婚礼见到的土气丫头不同,现在的郝燕倒也婷婷玉立。

其实只是五官端正,但显得匀称,身材发育也算将就,郝家人那些丑陋的基因,她彷佛半点没沾上。

郝家人说来也是奇葩,从郝老太爷,到郝奉化、郝江化,再到后面几个小辈,全都是丑出翔来,也就郝萱和郝思凡继承李萱诗的美貌基因,算是改良的产物,而郝燕大概是郝家的异类,虽然不能太较真,但也勉强够得上美女的及格线,如果再刻意化妆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随口一问。

李萱诗一直不让郝家人进她公司做事,哪怕郝燕人好,这口子一样不能开。

「我三哥…就是郝杰,你还有印象吧」郝燕解释道,「他最近处了一个女朋友,是在长沙开花店的,她想着在龙山找个地方再开个分店,我三哥很上心,就想着让我来找二婶」「我明白了,八成是人家姑娘有心再搞个分店,可能也就这么一说,郝杰怂恿她在龙山开店。

一来是因为开在衡阳县,更容易把关系给定下来,毕竟离家也近。

这二来也是因为郝家如今也是有能耐了,在衡阳县也能照拂一二」「郝杰这小子,脑子倒是挺活的,明明是动笔杆的文青,倒也挺会算账的」我不由轻笑道,「在龙山,店面好解决,花销也小,说不定借着郝江化的关系,以后还能在衡阳市再增开分店,那他应该找郝江化才对,怎么让你来这里」「三哥的想法是先问问二婶的意思,而且二叔在政府上班,不一定能见到,就算见到也不一定好说话」郝燕继续说,「我们一家只有我和二婶亲些,能说些话,所以我来问一下」这倒也也是,郝奉化一家确实不太讨李萱诗的喜欢,郝虎和郝龙都不是善茬,郝杰委实是个文青,但他曾经暗恋白颖,尤其写那些文绉绉的情诗表白,在几个女人里因为笑谈,而郝江化及郝小天,却是大为不满。

在他们心中,白颖大概是除李外最看重的女人,能容忍郝杰?至于李萱诗,则不想白颖再被其他人盯上,郝家再有风波就不好了,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我记得你不是在外面打工吗?」我又问了一句。

「已经辞了,我爹身体不好,还是在家近些好」她这样回答。

「这样啊,正好我的公司新开业,还需要招个办公室助理,你有没有兴趣?」我抛出橄榄枝。

「办公室助理?我可以吗?」郝燕一时犹豫,她是辍学打工,太复杂的工作她处理不了。

「只是个叫法而已,平时也就跑跑腿,打印文件、整理档案之类的」我解释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待遇虽然不算高,但还是比较轻松」「那我能不能每天看到你?」郝燕连忙接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每天的话,很难,我也不是经常去」我微笑回应。

郝燕想了想,还是同意了,看了我一眼,然后小跑着离开,瞧着那轻快的步伐,哼着小调,她的那些小心思,不必太在意。

一辆黑色大奔驶来,那呼啸而至,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径直朝我冲来,直到快到我身前才猛打方向盘,在一声尖锐的摩擦声,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门口的保安立刻跑过来,郝燕脸色都吓傻了,甚至连办公楼也惊动了,实在是这猛打方向盘,一个漂移摆尾的极速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巨响划破了茶油公司往昔的宁静。

这时候,有人从车上下来,手提着鳄鱼皮公事包,整个人人正冷眼横目,一个女人也从车上下来,她正是岑筱薇。

岑筱薇紧张地看着我,却没有走上前,她没有忘记我的教诲,还不到时候。

尤其在郝江化在场的时候,她更不能到我面前。

而此时,我关注的重点,也不是岑筱薇,而是面前这个手拿公事包的老男人:郝江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我现在却出奇的平静。

这种平静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确实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静地审视这个男人。

一年末见,似乎没什么大改变,只是戾气有些更重,当然还有那改不掉的土气。

到底是农民出身,穿龙袍也不像太子,都已经是副县长,拿包的气度却还不如个村长,还有那一口烂黄牙,真不知道是怎么接人待物。

当然,这也不少很重要,不会影响我对他的报复。

「轮胎打滑,没吓到你吧」郝江化冷嘲道,「看你闪都不闪,还以为你会尿裤裆」「我不闪,是给你留机会,但你不中用呀」我冷笑道,「捅你那三刀,滋味怎么样?」「小兔崽子,你是存心气我」郝江化瞪着我,「还敢到这里来」「为什么不敢来,这里也不是你家,而且就算是郝家大院,我要去你也没资格拦我」我淡淡一笑,「别忘了,郝家大院是用我左家的钱建的,你就算当上了副县长,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养的一条老狗而已」「你!」郝江化跨步上前,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有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我只是浅浅一笑,不必回应他,有人会替我解围的。

刚才的漂遥那甩尾,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声响,她不可能坐得住。

「郝江化,你干什么!」李萱诗果然出现了,寒着脸,凤目怒瞪,「快放开我儿子!」「夫人,你听我解释…是王八蛋气我…」郝江化赶紧松手。

「王八蛋骂谁呢?」我浅浅一语。

「王八蛋骂…」郝江化猛地回过神,这是拿话挤兑他,更是咬牙切齿。

「行了,都散了,凑什么热闹」李萱诗娥眉剑挑,一句话就打发了众人。

郝江化和左京,两人的矛盾根深蒂固,她也深知这一点,目光却落在地上,那条深深的刹车痕,眼眸里的怒意更浓。

「夫人…」郝江化露出那口标准性的大黄牙,脸上堆笑.「啪!」一个响亮的巴掌,郝江化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不久前他才扇了王诗芸一耳光,现在他却挨了李萱诗一巴掌,登时就懵了,就连那点疼痛也几乎忘了反应。

我也微微一愣,这确实是意料之外。

「京京,你去忙吧」李萱诗忽然道。

打发我离开,郝江化迎到她面前,轻捂着脸颊:「夫人,你下手还挺重」「不重,你会长记性?!」李萱诗指着地上的那深深的刹车痕,「说吧,这个你怎么解释?」「夫人,我只是想吓吓他而已」郝江化叫屈道。

「吓他?能这么吓?有点控制不好,那就成真了!」李萱诗盯着郝江化,「平时,你怎么玩、怎么疯,我都配合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我是你妻子,却要给你养着一大家的女人,甚至连白颖也…这些我都可以忍,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我嫁给你,还为你生孩子,自问也算对得起你了,你做的那些事,就算杀十次头也不为过,你还想怎么样!」李萱诗一扫往昔的柔弱,「如果左京要对付你,念我们夫妻一场,我会尽我所能保全你,这是我的承诺。

但你别忘记答应我什么,否则后果绝对是你不想看到的」郝江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夫人,你这是威胁我?」「我不是威胁你,相反,是在救你的命!」李萱诗沉声道,「左京出狱后去了一趟北京,他见过白行健和童佳慧。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左京真要出什么事,以白行健的能耐,你经得住查?别忘了,左京还是他们的女婿,而你现在可没有白颖这张护身符在身边用来保命」「就算白颖不在,我还有…」郝江化有些不服气。

「就凭你手里的东西?」李萱诗冷笑道,「你也就拿来吓唬白颖而已,这东西你敢曝光?信不信白行健第一个就要你命!白行健是在乎女儿,但更在乎白家的名声!」郝江化不吭声了,他知道夫人说的是事实,以白童两人的能耐,不要说他区区副县长,就算是郑群云无非也只是一只强壮一点的蚂蚁而已,只有做官才明白权势的可怕。

「夫人,我真只是想教训左京一下而已」郝江化只能讨好,「他捅了我三刀,又故意气我,我能不做点反应」「那也是你活该,你就得受着」李萱诗呼出一口浊气,「虽然一开始是被你拿住把柄,但时至今日,我们已经绑在一条船上,只能同舟共济。

你如果完蛋,我也跑不掉,所以我会护着你,而且你还是我的丈夫,几个孩子的爹」「左家就剩他一个,我要他好好活着,这是我的底线」李萱诗的眼眸隐隐坚毅,「如果你敢动左京,我一定会跟你拼命,哪怕是同归于尽!」「那,要是他不肯放过我呢?」郝江化问。

「你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如果左京执意对付你,那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李萱诗抬眸眺望远方,她的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如她望不到的希望,如梦幻泡影,于风中,却无声。

人生有很多选择,有些可以多次选择,有些却只能选一次。

有些选择错了,可以再重新来过,有些选择错了,却追悔莫及。

但无论如何,选择一旦做了,那确实只能各自承受,哪怕再悔,再恨,再怨…又能改变什么呢。

郝小天在悔,在恨,在怨。

他想到那两个女生,想到彼此那些淫乱性爱,心里便万分的憋屈。

如果不是那两个贱货,自己怎么能被抓现场,居然把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且自己下面这样又痒又刺痛,肯定就是被她们给传染了,真他妈的烂屄货色!郝小天越气越恨,抹了从小药铺买的那些药膏,据说是中药熬制去痒膏,抹了几次,确实感觉一些清凉,好像是不怎么痒痛,虽然过段时间又会恢复,不过没事大不了再抹就行。

郝小天实在是太轻忽,太乐观,相比在买药时那遮掩的语态,他不会知道土大夫也是想歪了。

主要在郝小天语意不详,又是借口给别人买,这土大夫寻思应该是家里长辈不注重卫生导致的部位瘙痒,所以只拿了些万灵药敷衍了事。

所谓的万灵药就是甭管那种肌体异常的病,擦擦抹抹确实让人觉得清凉,症状缓解,其实根本没有治疗效果,相反会延误治疗。

土大夫做梦也不会想到,这药其实是郝小天给自己买的,如果郝小天坦白一些,他至少也会提醒赶紧上医院。

郝小天一连抹了几天,情况也反反复复,虽然没有先前那样的瘙痒,但抓破那些地方会分泌一些液体,有些腥臭。

他在房间浴室冲澡,给胯下来了一个大清洗。

他用的是凉水,因为抓破伤口,热水会更要命。

虽然两胯有些狼藉和不堪,但郝小天却生出一切都在好转的错觉,尤其当他的小鸡鸡翘起小脑袋还抖几抖时,他还不忘感慨一番。

郝江化和李萱诗制定的「禁欲」真真是憋死他了,这种年纪本来就是最痴迷性事的年纪,只要身体吃得消,谁不是想每天肏屄然后射七八次。

身体行不行两说,主要是对于性的热衷和渴望。

「小天少爷,你的房间需要打扫么?」阿蓝走进房间,听着浴室的喷水声,几个保姆在分别照顾郝李那几个小孩,她闲太闹腾,便来这里看看。

「阿蓝,你来的正好,赶紧进来给我吃鸡巴」郝小天这边瘙痒减轻,又听着阿蓝柔和的声音,不由淫心渐起。

「小天少爷,老爷和夫人交代过,罚你禁欲,不让我们几个跟你肏屄」虽然说她们几个都和郝小天玩过,但她们也不敢违背郝李两人。

「怕什么,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郝小天道,「这样好了,我不肏你屄了,就玩玩你奶子,你再给我舔鸡巴,让我射里面,不然我就跟爸妈说你坏话。

你自己看着办」「那好吧」阿蓝其实并不愿侍奉郝小天,主要是他还只是个小屁孩,虽然喜欢玩女人,但他的小鸡鸡和郝老爷的大鸡巴根本没法比,勉强也就三分之一。

姐妹们也经常抱怨,每次被郝小天缠着没办法才答应弄,总是不上不下,一点也不痛快。

但架不住他是郝家太子爷,她们不可能直接跟何晓月、岑筱薇一样在郝老爷面前争宠,除非是郝老爷玩选妃点到她们中的一个,所以只能想着法子从郝小天那里入手。

阿蓝一走进浴室,郝小天便挺了挺胯下,摇晃他的小鸡鸡:「蓝姐,快过来给我舔,要好好舔!」他正幻想被人性服侍的滋味。

阿蓝呼吸一促,眼睛骤然睁大,上前两步,瞧得仔细,确定自己没看错,连忙大步后退,显得惊慌失措。

「怎么了,蓝姐」郝小天诧异阿蓝的反应,打算上前。

「你别过来!别过来!」阿蓝大声喝止,再保持安全距离后,她才强忍着不安和厌恶,「你就在房间里待着,我先去跟晓月姐汇报,等夫人来处理吧」一面说着话,一面人就往外疾走。

不久后,何晓月接到了阿蓝的电话,将她亲眼见到的一幕,告诉给何晓月。

其实以这事的严重性,应该第一时间向老爷夫人汇报,但李萱诗一手炮制的郝家规矩,身处共生链末端的阿蓝,只能先汇报给生活总管何晓月或者是夫人的秘书吴彤。

「什么?!能确定么?…你看仔细了没有?!」乍听到阿蓝的汇报,身处山庄某处的何晓月,她不由大吃一惊,在通话里又进行询问,仔细听取阿蓝关于郝小天那部位的症状描述,心里其实也和阿蓝预判的结论差不多。

「好吧,这件事我会跟老爷夫人反映,你就不要再乱…对了,给姐妹几个露个风,离郝小天远一点,别为了争宠,把自己给折进去」何晓月交代阿蓝后,搁下手机,然后叹了口气,「郝小天他…好像得了坏病」坏病,过去隐喻不好描述的男女病,现在的各种淋病、梅毒以及艾滋等涉及性交的病类都能算在坏病的范围。

「应该是吧,他在学校搞的那两个女生好像比较滥交,这件事有学生发到群里,学长群也有收到风」我随口应道,自然没有说这件事是我安排的结果,扫了一眼何晓月,「继续按」阿蓝打电话前,何晓月正在给我按摩双肩,我特意点拨了她在山庄抽利环节的疏漏和错误,这位受益匪浅的学生,出于感恩的心情,给劳苦的讲师按摩按摩,舒展筋骨。

「这件事我应该马上汇报给李总」何晓月道。

「按完再打,事情已经出了,着什么急」我冷冷淡淡地说道。

何晓月没有反驳,而且听话地继续给我按摩肩膀,直到半小时后,她才给李萱诗去了电话。

电话里李萱诗一阵错愕,然后什么也没说,而是挂断了电话。

郝家大院里,郝小天不知所措,只好先穿拾好衣物,路上遇到几个保姆丫鬟,还来不及发问,她们却像是躲瘟神一样地远远闪开。

郝小天不知道,阿蓝已经跟大院里的女人通了气,这种时候必须要抱团,但凡隐瞒不提醒,以后怕是遭人恨,而现在她却轻易收割一波人情,自此再也不会有人上赶着去讨好郝小天。

这就像是路上遇到一艾滋病人,哪怕他只是携带者,只要周围人知情,立马第一时间躲远远,这和传不传染都无关,而是自我保全的本能反应,排斥、排挤、排他性…本质就是保全自己,谁会甘心把自己置放在危险的地方。

「妈妈」郝小天看到李萱诗回来,连忙对他的「萱诗妈妈」问好,随即遭到了冷遇。

往昔亲昵的和善,继母和继子间亲密无间的温情互动,此刻在她寒如冰霜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感的温度,相反眼神依稀和哪几个女人一样,排斥,并且…厌恶!「你就待这里,别乱跑,等你爸回来,听他安排!」李萱诗阴沉着脸。

过了几十分钟,郝江化风尘碌碌地赶了回来,他刚忙乎完为摆平郝小天事件造成扩散影响而交付给郑群云的款项,还打算进一步商量新经济区的事情,结果又接到了李萱诗的电话。

「啪!啪!啪!」郝江化上去就是给郝小天几个耳光,又踹了几脚。

「爸,你干什么?」郝小天在地方打滚,吃痛道。

「别叫我爸,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一天到晚尽给你擦屁股!」郝江化怒意然然,「叫你别想着玩,好好学习,你不听,就知道肏,你才十六岁玩得染上性病,传出去我郝家还怎么见人,你个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行了,打骂以后再说,想想看怎么善后」李萱诗沉声道,「你给县医院打电话吧,一定要保密」「路上我已经打过电话了,院长亲自安排」郝江化也知道轻重缓急,这小崽子惹再大祸,也是郝家的种,是他的儿子,他就得管,就得善后,擦屁股。

抵达医院后,特殊病房,主任医师仔细检查过郝小天胯间及阳具的情况。

「柯主任,结果怎么样?」郝江化在内房低声询问。

「可以确定的是,他得了淋病,而且是复合型淋病,综合病症情况,恶化很快,已经有化脓、糜烂的重度症状,必须马上进行治疗」柯主任扶了下眼镜,「通过询问,他应该就是被性交对象给传染的,应该是尿道外阴的腺炎病体传染,现在病人的尿道炎症已经向阴茎海绵体扩延,并发淋巴管炎、单侧或双侧腹股沟淋巴结炎,包皮腺也已经发炎脓肿…而且他还还私下错误用药,反而加重病情」「那,能治么?」李萱诗在旁问。

「淋病虽然没有梅毒那样要命,但也属于严重的一种性病,尤其像他这样,应该及时就医,而他却自己瞎用药,耽误病情」何主任叹气道,「可以安排他入院做个详细检查,我在给他用些药,最乐观的结果,他可以恢复,但因为是复合型再加上错误用药,最坏的结果…你们能不能接受切除手术?」切除手术?!郝李两人惊住了。

「柯主任,你是说要切命根,那我儿子不是成太监了么?」郝江化哭丧着脸,「他才十六岁啊,我儿子不能做太监啊!」「别激动,不会是全切,所以命根还在,他不用做太监」柯主任道,「除非全面坏死才需要整根切除,从检查状况来看,药物可以有效治疗,但他的尿道附近的糜烂症状,为了保护阴茎海绵体,必须的时候,还是要切除」「龟头切了,和整个切了有什么不一样,都不是完整的男人了呀」郝江化心急道。

「龟头切了,至少还了一半,还能用不是嘛,全切就就是没有了」柯主任心里有些厌烦,十六岁的官二代真他妈恶心,染上这种病就是活该,但作为医者的职业操守,他还是保持平和,「如果全切的话,还需要再植入人工排尿系统以及随身携带尿袋用来排尿,这身上的味道就很难闻了,如果留一半,除了做爱收点影响,不会很和谐外,排尿什么都不会有问题。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也许药物治疗效果好,他不要到这一步」虽然这可能性…很低很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从维护医患和谐的角度讲,还是要给家长们留些希望。

柯主任这样想。
TOP Posted: 08-31 23:50 #21樓 引用 | 點評
月色诡异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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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胸口说不出的沉闷,一种压抑的不安,却又和往昔格格不入。郝小天又一次重新怀抱这种孤独的滋味。不是孤单的落寞,而是孤寡的独处,仿佛听见骨血里那不堪的声音在呐喊,却难以得到更多的回应。

久违的情绪,几乎都快被自己遗忘的感觉。有多久了呢?三年?还是五年?不,是在更久远的岁月。

曾经,那瘦弱的小身板,在他懵懂不觉的幼童记忆里,跌跌撞撞,想要和周遭小伙伴亲近,但每个人都会躲得他远远。远远地看着同龄的小孩子,想要靠近却会被人丢泥块,用一种嘲弄的呓语,扑打他的可笑。

病孩。没有人愿意和他这个患了白血病的小孩亲近,从来没有母亲的概念,跟着一个可以当爷爷的老爹,在生存线挣扎。忍受着病痛只想着活下去,直到后来遇到左京一家,然后是白血病得到救治,自己有了萱妈妈,还有颖嫂嫂…她们身上那种香香的味道,和老爹的恶臭味不同,让自己心生向往,想要扑在她们怀里。

傻瓜,这是女人的体香,等你长大有了娘们就知道了。印象里老爹好像这样说过,女人的体香?于是,对女人有了一种憧憬,在心里也有了一种渴望,渴望有一天能让萱妈妈和颖嫂嫂成为自己的女人…十年,十年的时光,接触了许多女人,她们开始迎合自己,脸上挤满了讨好,和那些过去打骂的人不一样,渐渐忘却何为孤独。

但是现在,他又重新感受到这种痛苦,甚至比过去更强烈。医护眼中那种冷漠,让他坐立不安,医院的消毒水和机械味令他感觉周遭的气氛,实在太逼迫人。

「我想回家。」郝小天还是开口道。

「医院人多眼杂,住家里也好,熟悉的环境会让他安心一些,不过还是要及时来医院检查。」柯主任道,「等做完检查化验后,我给他开药,你们一起带走,先看看用药情况,再决定是否需要手术。」

郝江化也只能接受,不然还能怎么办,只希望他的运气好些,服药可以治愈那就最好,如果不能…好在夫人给自己生了三个儿子,自己这一脉也不算绝后。

郝小天觉得委屈,他觉得明明是自己被两个女生勾引,而从染上病,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得不到安慰。他想喊李萱诗「妈妈」,以为他只要一喊,这个女人就会抱着他各种温柔的安慰,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了。

坐在后排座,依然感受到冷漠,不需要言语,那是一种冷淡。李萱诗虽然没有说话,却仿佛在拒他千里之外。

回到郝家大院,一众人都等在那里:「老爷,夫人。」

李萱诗下了车,寒着脸,郝小天跟在后面不敢啃声,他甚至低着头,总觉得那些人正在眼光在打量他,而那种目光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夫人,我还要去郑市长那里一趟。」郝江化扫了郝小天一眼,将车里的一大袋药品丢了过去,「你就给我回房间待着。」

郝小天的事情,虽然是一团糟,但已经到这一地步,他心急也没用,而且还是有治的希望,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可是郑市长那边,如果不抓紧跟进,他的官途也就快到尽头,他如果不能做官老爷,郝家的威风史就到此为止了,以前还希望小天能够上不错的大学再毕业进入体制,从此扭转郝家的未来,如今看这事还是他自己撑着吧。

眼看着郝江化一脚油门,绝尘而去,李萱诗声如冰霜:「你爸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回房待着,看看药物说明书,照着来就行,有什么需要跟她们说,不许你偷跑出去,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郝小天轻轻应了一声,心里羞愧难当,垂着头往房间走去。

「晓月应该跟你们说了吧。」

「晓月姐已经交代过了,让我们留点心。」

「小天的事情,也就那么一档事,让你们知道,也是为提个醒,千万别乱嚼舌头。」李萱诗眼波流动,「老太爷那里暂时瞒着他,不能漏风,你们暂时和小天保持些距离,这也是为你们好。饮食方面,我会交代晓月,她会安排好膳食菜单,你们找人照做给他送去,还有换洗衣物尤其要注意。」

每个人都安静地听着,面上看不出来,但任谁都清楚,郝小天仿佛从天堂到了地狱,摊上这种事,过去的香饽饽,现在却是烂番薯,尽量注意点吧。

温泉山庄,我赤裸着上身,下半身用浴巾包裹着,不久前刚泡了圣女汤,又冲了热浴。何晓月提出要让技师按摩,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还是你来吧。」

何晓月微微一怔:「我?我不太懂。」

「没事,随便按按就行。」

我卧伏在床上,将背后展现,那一身在监狱俯卧磨砺出来的肌肉,算不上大块但足够结实,不会让人觉得文弱。

真的只是随便按按,连精油也没有抹,何晓月以骑坐的方式蹲在我的腰际,她不敢真的坐实,即便我能承受,她也不敢造次。她不是专业的技师,手法更是生疏,其实她完全可以用踩背或者泰式跪压进行按摩。

而这种上下不得的半蹲,更像是一种如厕蹲坑的一种状态,时间只要一耽搁久一些,便觉得腿脚麻木的那种感觉,她不敢在坐实,只是让自己沾着我的身体,重心全靠她的两脚在支撑。

「大少爷,我、我还要去郝家大院。」何晓月又补充道,「是李总交代的事情,我还是安排其他技术过来给你按摩吧。」

「你拿她来压我?」我冷声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

「那就好好按,缺乏说服力的事情还是不必说了,要是急事,她自然会打电话催你,作为山庄的主管,难道不是以服务顾客为第一准则?」

李萱诗或许有事交代给她,但绝不是要紧的事情,连郝小天的事也可以打电话沟通,难道还会有更严重的事情?联想到何晓月原本是李萱诗特聘的生活管家,无非是落实郝小天接下来的生活起居事宜。

何晓月犹犹豫豫,勉强着揉按我的后背,又过了一段时间,只觉得两条蹲撑的脚一阵酸麻,这种变相的体罚,她又不得不忍受。

「你这样不觉得麻么?」我忽然这样问。

「大少爷,你知道…」何晓月有些错然,「确实很麻。」

「既然觉得麻,为什么不坐下。」我淡淡道,「技师要是像你这样,恐怕她们早残废了。」

「我…」何晓月还是迟疑。

「你在郝江化面前是什么样,我大概能猜想到,这时候你又矜持什么。」我不免嗤笑,「觉得不好意思?那还真是虚伪。」

一想念,何晓月还没再坚持,而是轻轻地将屁股下沉,坐在我的腰股,原本支撑的小脚算是得到解脱,不至于那么吃力。

「瞻前顾后,有点小盘算,却藏不住心思,这就是你的毛病。」诸如徐琳、王诗芸这等精明人,她们做事沉稳,不会在小地方把持不定,

而何晓月总是有很多顾忌,做不到果决的地步,而我曾经也时常犯这样的错误。

「还不是还要请大少爷你这位老师多指导。」何晓月手上按压的柔劲增了些许力道,「你接下来打算何时对付郝江化?」

「你打探我的口风,是不是打算回头把我卖了。」

「你们一个是老爷,一个是大少爷,哪边我都得罪不起,我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只想生活得安稳一些。」何晓月声音柔和,「既然上了大少爷的船,我只能乖乖听话不是吗?你让我办的事,我也全部照办了,你还怕我反水?」

「上我的船?」我淡淡一笑,「恐怕你的船不止一条吧。」

说着,我将旁边的手机划开,打开相册,腾手给何晓月:「你自己看看吧。」

何晓月接过一看,顿时花容失色:「大少爷,你放过他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相册里是个小少年,正是何晓月的孩子。孩子是她的软肋,是她生存的希望。

何晓月的婚姻并不算幸福,但作为母亲,她的确很尽职尽责,她之所以贪财,更多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甚至是出国留学等等,她都有着长远的考虑。她尽可能地疼爱孩子,从这一点上,她远远地胜过李萱诗。

很多时候,我在想那个女人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长大后得不到她的疼惜,反而是屈辱和伤害。难道说年少时那些温柔的慈爱都是她的虚伪?我不知道,这个疑惑被我锁进心房,如果放任它无端地猜想,结果只会是两种,忍受不住去毁灭或者于心不忍去原谅。应该有那么一天,我会和她直面对决,才能揭开这个答案。

「我没想利用孩子威胁你。」我叹了口气,「看来孩子确实是你的软肋,所以你才慌乱地失去判断,你为什么不继续看下去。」

何晓月闻言,又划动相片,看着手机屏幕,脸上的神情却变了又变,目光却暗淡下来,瞳孔已因痛苦而收缩,过了很久,才黯然道:「你都知道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她的人,而你又成了郝江化的女人,确实没想到你会和郝虎还有联系。」我缓缓道,「如何不是在调查郝虎的时候,意外发现他和一个孩子走得近亲,还真发现不了。」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何晓月咬牙道,那个人渣是存着想法,但她还没有妥协到这种地步。

「他即便想和你发生些什么,郝江化又会怎么对他?他不会去赌这个风险,所以不会硬来。但等郝江化退下来,你以为你还躲得掉?」我顿了顿声,「继续按,发什么呆。」

何晓月又垂首按压,由于体位关系,我是不可能回头去看她的神情。

「我原本还奇怪,你是生活管家又兼任山庄的行政管理,薪资待遇不会比王诗芸差,就算是贪钱,也没必要这么毛躁,搞半天全喂了郝虎这条恶虎。」

「一开始,我只是托他帮忙而已,孩子在学校受了点欺负,郝虎发展不错,我请他帮忙照顾一下。」校园霸凌是个难以断绝的现象,必要的暴力威慑远比官面更有效果。

「我给过他一笔钱,但他说什么也不收,然后说他在长沙和一位大哥搞项目,回报率很高,这钱就当投资,差不多一个星期,他就连本带利还给我,比原来多了30%,他还说如果想继续跟投,他那里随时欢迎。」

「所以你就傻傻地上套,又把钱投进去了?」我有些嗤叹,这种高利为诱饵的戏码,永远不缺乏上当者。

「原本我还有些犹豫,每次都是几万块投,前后差不多二十万块,他也全部还我了。就这样我动心了,想到孩子未来要读书留学、娶妻生子、房子车子…我很想抓住这个机会,郝江化总不可能帮我养孩子,我必须靠自己。」何晓月叹了一声,「后来我一次性投了一百多万,结果被套住了。」

「郝虎说他的项目是个人融贷,我投入的钱也算是出借金,现在整个项目盘有些卡住,还需要一笔钱进来盘活,用新融贷业务的款项归还先前的款项,只要整个大盘资金能流动起来,我投入的钱也就能拿回来了。」

「然后你有傻乎乎地继续投钱,等到你账户也没钱了,你就开始动山庄的脑筋。」

「差不多这样,其实我有想过郝虎在骗我钱,但前面那么多钱砸进去了,如果我现在退出,那前面的钱就彻底拿不回来了。」何晓月低语道,「我只能相信他,继续搏一次,他毕竟也是郝家人,应该也不会往死了害我,如果大盘资金能盘活,我的钱就能抽回来,至于其他人,跟我没什么关系。」

「郝家人是什么德行,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你以为凭你和郝江化的关系,郝虎会把你当自己人?他不过是把你当成郝江化身边的一条母狗,等哪天郝江化退下来,他郝虎说不定还想骑一骑。」我嗤笑何晓月的幼稚,「你知不知到什么叫杀熟?你知不知道这两年P2P的平台贷相关公司倒闭多少家?不要说他这种非法的小额融贷,就算是大平台也不是说砍就砍,现在是壮士断腕的时候,你投再多钱都只是打水漂而已。」

「他吞了你的钱,拿捏你的孩子,诱骗你从山庄下手,所以他那批低价劣质酒水,你也同意采买,而你在山庄挪用的款项你也全给了郝虎。你以为你买个心安,其实是他温水煮青蛙,还想借你侵吞山庄,这叫借壳发财,等那天事情败露,你就是替罪羔羊,而你拿不出一点证据,你甚至不敢,因为他可以用孩子要挟你。」

「大少爷,你帮帮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越听我分析,她越慌乱,连忙恳求道。

其实这道理很浅白,任何一个成年人细细想,都能摸清脉络,但很多时候,人又偏偏喜欢自己骗自己,哪怕自己上当受骗,自我的意识也不愿去戳破谎言。现实里那么多高学历的精英分子,有不少遭受诈骗,即便是警察去劝阻也不会信任。一叶障目,遮住的恰恰是本心。

「慌什么,郝江化现在还是副县长,他有足够的威慑力,郝虎不敢乱来,现在他是绝不会和你翻脸的。」我若有所思,「你挪用山庄的款项,我可以借给你先填上,把和郝虎往来的单据整理出来,等时机到了再把这些给李萱诗,她最痛恨郝家人插手她的生意,就看郝江化怎么抉择,你投下去的钱我保证他全部吐出来还你。」

郝虎作为郝家男丁,又曾经接送白颖来郝家沟给郝江化淫乐,自然就是我打击的对象之一,他虽然没有在金茶油公司和温泉山庄任职,但却得到李萱诗的资金帮助,否则也很难在长沙打开局面。

「我听说郝虎认了一位大哥,背景很深,我担心…」何晓月还是有些隐忧。

「我知道,长沙文三爷,靠高利贷起价,后来主攻企业贷款,也进军本地房地产,也开设赌场、洗钱等非法业务…郝虎以为搭上大靠山,所以才敢算计你。」我不以为意,「郝江化做梦也想不到他培养了一头恶虎,等着他退休后反客为主…郝虎这人,野心倒是够,就是蠢了点,看不清形势。」

岳父说的没错,研究政策形势,确实很重要。一个国家的崛起,必然要进行整肃,一方面要打贪,一方面要除恶,这两只手就是如来佛的五指山,郝江化这样官,文三爷这样的涉黑分子,不懂得看清风向,下场也就可想而知,只不过我不会让郝江化进监狱养老。虽然我更不介意狗咬狗,但我有我的复仇方式,没有人可以先动郝江化。

相比人的心浮气躁,金鱼却游得悠闲。

李萱诗手里拿着一包鱼料,一点点倒洒在鱼缸。

看着鱼儿们游荡在水中,张嘴在觅食,心头那些烦闷暂时被搁下了。

年轻的时候,她也是个有童趣的人,也有过喜欢花花草草,养养小动物的时候,只不过操持这些都需要静下心,需要很多时间去打理,后来她从英语老师做到了教导主任,需要应付的事情自然更多,也就没那个心思了。

左京送她的金鱼,勾起了她久违的饲养感。其实她有段时间,是可以享受这种静谧时光了。那是在丈夫左轩宇死后,儿子结婚也和儿媳留在北京,心里顿时觉得孤单寂寞,如果那时候养养花草或者乌龟什么的,可能也不会那么难以自处,以至于被郝江化趁虚而入,尔后便是这长达十年的人生赌局,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不顾一切选择孤注一掷呢?

太久远了,久远到根本想不起来?还是不愿去想,不愿去触碰内心深处的私密,尽管如今的肮脏不堪,至少让它不要再被打开吧。

如果这是一条错误的路,横竖已经走了这么久,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还会不会有下个十年?所以,没必要太纠结最初迈步的心声是什么。既然没了退路,那就走下去吧,不到最后一步,谁知道是不是绝路,万一走对了呢?

李萱诗这样想着,只是终究有些难以释怀的纾解。其实当初能和郝江化走到一起,有相当一部分因素是因为郝小天。

那时候的郝小天,只是五六岁的小孩,模样长得丑不说,还患有白血病,不免让她有些心疼。母爱?不,不可能,如果她有母爱,又怎么会让白颖入坑,忍心伤害左京呢,那是她亲儿子啊,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应该是饲养欲吧。」李萱诗心叹一声,彼时的郝小天像是左京小时候一般,总想赖在她身边,或许是把他们都当成宠物在看待,所以才会容忍小坏蛋各种揩油的行为,左京小时候也曾经做过那些事,甚至信誓旦旦地说过…算了,总是长大了嘛,看着左京和白颖结婚,儿子成家立业,和儿媳幸福美满,不应该是她心里的愿望么?

或许是左京长大,内心那股饲养欲觉得无趣了吧,就像宠物狗一样,小小的才讨喜,一旦养大反而不可爱了。左京的生活,似在远离自己,所以当郝小天出去,才觉得找到另一个替代品,为了不让这个新宠物从面前跑掉,所以不得不和这小宠物的监护人亲近,一来二去,拥有照顾的名分,可以饲养郝小天这个宠物,再后来便是被郝江化伺机得手,这当中还有些其他的因素,但那时候的心房,隐隐也有打开的痕迹,房门并没有上锁,至于是郝江化强闯进来,还是自己打开故意留了条缝,真的记不清了。

十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她失去很多,做错很多,但也多了很多,比如她和郝江化的四个孩子,比如她的资产在不断增长,但是,快乐呢,真的快乐吗?或许只有做爱时的些许欢愉,但肉欲的麻醉品,真的可以填补情感的空洞?淡漠的情感,即便是生育下的四个孩子,还保有多少热忱和温暖?除去应付郝江化的的关系里摆荡,又有多少在左京身上停留?

伴随郝小天得病的现实问题,李萱诗有些怅惘,其实这十年每个人都在改变,只是过去沉溺其中,鲜少真正思考,虽然有时在夜深人静自怜,却是遮掩自己的堕变,郝小天也不是五岁幼童,他依仗着自己的疼爱,肆无忌惮但玩弄女人,郝家大院那些保姆丫头玩了不少,就是郝家化的女人,他也是得寸进尺,现在这根肉屌怕是要完了,没有命根的郝小天还担得起别人的疼爱?

房间内一片凌乱,在宣泄一肚子怨怒邪火,将家具推到,水壶杯子砸到角落,乐高星战系列积木被摔得七零八落,原本备受疼爱的郝家少爷,现在仿佛被打入冷宫,不需要别人说明,他自己就已经深深感受到,那种异样的氛围,仿佛空气中都弥散着冷淡的嘲笑,在嘲笑谁?就是他这个可怜虫!

「啊…啊…」在一番歇斯底里地痛苦喊叫后,郝小天只能乖乖地服药,在认真地阅读药品说明单,他遵照医嘱,内服药物后还需要外服的涂抹,脱下裤子用棉棒沾药在两胯内侧的感染地小心擦拭,还有阴茎的病变区域,一连好几种药物,他却只能靠自己独自去涂抹,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眼角甚至抑制不住落泪,滚滚而下的憋忿,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涂抹。

「少爷,你的膳食准备好了。」春桃先轻敲房门,然后推门而入,看着屋里狼藉,郝小天正在胯下涂抹药物只得收敛目光,不想刺激他,将膳食放下,「这些是晓月姐特意交代的营养膳食,忌口的食材我们都没有用,你可以放心食…」

话音未落,便觉得被一股力量强拽,赫然是郝小天抓过她的手臂:「春桃,你给我吧…」

「你、你放开我…」春桃急了,想要挣脱。

「春桃你忘了嘛,我们以前是做过的。」郝小天想把春桃往床上拽,那股怨火仿佛转化为欲火,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干得她连连求饶。

不救是鸡巴染了病么,怕什么,你们这些女人怕什么!以前全部一个个嘴里喊着「小天少爷,好爽啊」的呻吟,现在个个在看笑话。看个鸡巴!这么想看,我就让你们吃鸡巴,我要让你们看看我郝小天的鸡巴还能肏屄,它还能肏屄,肏你们这些女人的骚屄!医院给开了药,我的病能治,医生都说不一定要手术,不一定会割…对,不会割,一定不会割!

龟头还在抖动,鸡巴还能勃起,我还有反应!这是想肏屄的渴望,我不是太监!我郝小天他妈不是太监,这肯定能治好!女人就该乖乖躺下让我肏,我真的还能肏,你们到底在笑什么,躲什么!去你妈的,你们这些骚货!征服,我郝小天要征服你们,像老爹一样,肏得你们服服帖帖,看你们还敢不敢对我!

怀着怨念和欲望,郝小天渴望进入,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他虽然是个男性,却终究只有十六岁,身材一向孱弱,以为只是大家迁就他,而现在关乎自身安全,春桃哪里还能忍受,冲着他脸上就是一顿狂抓血挠,疼得郝小天龇牙咧嘴不得不松手,她直接冲着跑向门外。

「君姐、蓝姐。」春桃还是有些后怕,看着门口站在的阿君阿蓝,有些委屈落泪,而站在她们面前正是岑筱薇,「筱薇姐…」岑筱薇作为李萱诗的干女儿,在郝家也有专属房间,虽然被郝江化最亲近的那几个女人排挤,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反而和大院的保姆丫头们关系更融洽一些。

「以后送东西,不要一个人进去,两人一组,或者三人一组,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怎么安排轮班。」岑筱薇冷视着房内的郝小天,「千万小心别被这条疯狗给咬上。」

「岑筱薇!」郝小天不是聋子,房门敞开,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他妈说谁是疯狗?!」

「你不是疯狗么?也对,疯狗再疯,那根玩意还是好好的,可你就…说不定会被割掉哟。」岑筱薇冷然一笑,看着郝小狗如今的落魄样,心里便觉得一阵舒爽。想想往昔隐忍着侍奉郝江化这条老狗的厌恶和作呕,她其实更期待郝老狗也会有那么一天,只是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她还必须查清楚母亲的死因疑云,更重要是不能影响到左京的计划,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肯定是针对郝家父子,所以暂时当个看客也不错,至少看着郝小狗这副模样,其实蛮解气。

「岑筱薇,我草你妈!」郝小天气急败坏,随手便将膳食打翻在地,将餐具丢掷过去,力有不逮,在半空便掉落,距离门口还有一大段距离。

「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岑筱薇沉声道,「你以为你还是郝家少爷,没有屌的少爷还是少爷么?那就是太监,连男人都不是!你最好老老实实地服药,祈祷上帝或者菩萨,保佑你的小玩意能够不被割。回头我会找人弄条锁链从外面锁上,省得你发疯,我想干爹干妈能体谅我的用心。」

「还有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就算能保住小鸡鸡,郝家的希望也不会是你,你也别再仗着身份欺负春桃她们。」岑筱薇面若冰霜,「别觉得她们是保姆就任你欺负,你已经不行了,干爹还是很生猛的,要是她们有谁怀了干爹的孩子,那郝家又多几个小少爷。对了,郝家现在还有几个少爷来着?还有三个,以后可能会更多,你最多只是挂名而已。」

「滚!你们都给我滚!」郝小天抓起枕头就丢,岑筱薇的话像一把刀子刺在他胸口,以前他还被夸张是郝家的希望,考重点大学,然后当大官,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

「东西随便砸,随便丢,等你发泄够了,会有人过来收拾的。」临走前,岑筱薇冷嘲一声。领着阿蓝她们几个离开,她又不忘再提醒,郝小天现在就是颗毒瘤,至少在他的病治愈前,谁要是被沾染上,那郝家是绝对不会容她待下去。这厉害关系,她们几个人都懂。

再大的怨念和不甘,郝小天还是懂得认清现实。岑筱薇说的没错,一个没有屌的少爷,还是少爷么?郝家又不止一个少爷,那三个还是李萱诗亲生的。以前得白血病的时候,他至少还是老爹唯一的儿子,而现在,老爹有其他选择,他还有三个儿子,以后可能更多,而他呢?谁在乎?

只有治好这个病,只要不割掉,自己就还能得到老爹的疼爱,自己还会是郝家的希望。可、可是…能治好么?郝小天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气,但还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当初的白血病不也治好痊愈么,没事的,没事的…

「小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公司的会议室里,徐琳首先开口。

「走一步算一步吧。」李萱诗叹了口气,郝江化是不可能不管儿子,只怪郝小天太不懂事,麻烦是一茬接一茬。

王诗芸也没说话,她不久前才被郝江化修理了一通,这事也不好多评论。

吴彤则给三人沏好茶水,有些话在郝家大院还是不好公开谈论的,所以在公司会议室碰个头,何晓月在顾着山庄那边,就没让她过来,等有结果了,再告知她一声就好。

「真有这么严重,还需要切掉?」徐琳瞧了眼李萱诗。

「先用药物试试看,不过听柯主任的意思,大概率还是会切,切也不是全切,还能保留一部分。」

「保留一部分?话是这么说,切一半和全切有什么不同,除了留着看,那可是一点指望也没有。」徐琳感慨道,她丈夫刘鑫伟也是胯下那玩意不行了,好在他只是缝合,而且还是因公受伤,而郝小天那就真真是自己作,只顾着肏屄最终招致苦果。

「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李萱诗饮了一口热茶,「小时候虽然长得丑,至少挺灵气,长着长着就学坏了,满脑子都是女人,坏事也是迟早的,就算能留根,郝家也指望不上他。」

「他不行,你不是还有三个小少爷吗?慢慢养着就是了。」

李萱诗默然,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这份心气再去照顾那几个小鬼长大,心里一时怅然,抿着嘴唇:「这茶好像有些苦。」

「良药苦口,苦茶清心。」吴彤轻声道,「我倒上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吧。」李萱诗道,她这位秘书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可人。

「如果白颖姐能回来…」吴彤只说了半句话,适可而止。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戏却被吴彤的半句话给点破,彼此脸色皆变,她们谁都没往这上面想,反而是吴彤最先想到。这或许就是旁观者清,反而看得真切。

王诗芸眼眉微皱,吴彤挑起的这个话题,其实她不太喜欢,不由想到了左京。白颖和左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正如她和黄俊儒,还还处在婚姻的边缘,绕不开的郝家,都是横在彼此心里的那根刺。

她忽然有些心疼左京,或许源于那些许两人相谈融洽的情谊,又或者是相似处境,尽管彼此的角色不同,吴彤确实撕开了一个口子,但她还是希望李萱诗能够中止这个话题。

「颖颖…她是专业的医护,如果她回来帮忙,对小天的病情倒也有好处,这样小天也不会太抵触。」李萱诗想了想,显然她并不如王诗芸希望那样。

「你…真的想把颖颖叫回来?」徐琳微微皱眉,「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回来,遇到左京怎么办?」

「她想和左京和好,总还是要见面,我问过左京,他也是这个意思。有些话还是要见面说的,我可以帮忙说好话,但还是要他们夫妻自己解决才行。」李萱诗不以为意,「颖颖如果回来,其实对大家都好。」

白颖回来…真的会好?徐琳并不这样以为,确实白颖和左京迟早是要见面,白颖回来对郝小天也是有帮助的。可是,时机不对啊,尤其当左京准备针对郝江化的时候,萱诗如果把白颖叫回来却是为了郝小天。

这将是又一次伤害,哪怕左京怨恨白颖,唾弃白颖,但目前还是夫妻,萱诗你这何尝不是又一次推儿媳到郝家的火坑,而把左京放在火上烤…男人的尊严,儿子的尊严,你是否半点都不在意?

李萱诗似乎没想那么多,或许是左京营造母子关系缓和的假象,让她信以为真地觉得理所应当,或许还在奢望合家欢。既能母子温情,又可以郝家和睦,唯独徐琳和王诗芸心知,左京注定站在郝家的对立面,而帮助郝家的人,恐怕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妈?」李萱诗拨出号码,没多久电话被接通,对方微微迟疑,「是不是左京他…」白颖想当然地以为婆婆打电话是为了告知左京的态度。

「我问过左京,他还是想和你见面说,所以成不成我也不确定。」李萱诗话锋一转,「其实打给你,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天他…」

她将郝小天的事情大致给白颖叙述了一边,电话里白颖不时似有惊叹,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的意思是,你不妨回来,先看看小天,如果能帮忙最好,当是帮我分担一些。」李萱诗道,「你放心,老郝那里,我给你保证,他现在绝不会乱来…」

「妈…你有没有想过…」白颖沉默半晌,「如果我为了郝小天回来,那左京…他怎么想我?」

「左京那里我会去解释,趁这个机会,你们夫妻和好,这不是皆大欢喜。」李萱诗信誓旦旦,「只有你能帮到小天,老郝肯定不会再缠着你,正好让他断了念想,你和左京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这样不好么?」

沉默,又是漫长的等待,白颖还是开口。

「妈,我可以回来,小天我也可以去看…但我不想见他…还有,我不会住在郝家。左京那里,你一定要好好解释,我真的不想失去他,翔翔和静静还小,如果离婚,我真的撑不下的…」

「明白,妈都明白,放心。」李萱诗宽慰道,和白颖算是达成意见。

会议的结果,李萱诗发给了何晓月,徐琳和王诗芸心里思绪不宁,一开始提出方案的吴彤则在三人茶饮后收起茶具,浑然未觉自己的主意,将会再次点燃某人心头的怒火。

彼时,正在给我按摩的何晓月手机忽然震动,来了一条微信消息,内容谈的便是劝白颖回来,帮忙照看郝小天,何晓月作为生活管家在饮食和卫生上可以和白颖再做交流。

「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和白颖有关…」何晓月犹豫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她实在不理解,李萱诗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如果换做是她,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她疼爱自己的孩子,这些年的作为,她都是为了孩子而忍气吞声,甚至起身迎合,可是,李萱诗为什么能这样心安理得,左京可是她的儿子,但凡她有站在左京的立场去看待这件事,都很难接受,可是她居然还是那样做了,还把消息发了过来。

白颖?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隐隐的悸动,伴随着丝丝的疼痛,面上却没有流露,故作轻松:「说说看,什么内容。」

何晓月把手机递过来:「你还是自己看吧。」要她当着我的面,把上面的内容读出来,她不敢想象我会做什么。

接过手机,看着微信上的内容,寥寥几十字,还不到一百,却像是满屏的飞刀,插入我的胸膛。我的拳头不由握紧,我的脸颊肌肉在颤动,我以为我可以忍受,将情感控制的很好。

我将手机还给何晓月,直起身子,没有说话,但何晓月已经看到我眼脸的青毅,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我就像是一座巍巍高山,沉默得不说话,但她却觉得这是一座火山,而且是随时爆发的火山,情感的积累,早已超出负荷,一直在忍受,但、可以忍受多久?

何晓月伸手落在我的肩上,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我却一把将她压倒,扯开她胸前的纽扣,敞开衣料,露出一件颇为诱惑的胸衣,只是现在我没有细细欣赏的闲情。

我像是一头凶猛的野狼,将她扑倒,狂吻她的唇和玉颈,仿佛下一秒就露出獠牙,狠狠地咬破她的血管,鲜血淋漓,或许是我最初复仇的渴望…积压的情感,让我想要变身暴君,释放我身体的狂躁。

何晓月原本想要推开我,虽然她没足够的力量反抗,可是看到我眼眸的那一刻,她忽然不动,顺从我那破坏者的戾气。她只是将手落在我的额发,轻轻地抚摸,像是很多年前,母亲落在我头上的那只手。

我的瞳孔应该是放大的,我的血管应该喷张的,我甚至感觉我的毛孔

都在扩大,我知道我将何晓月压在身下。她也是郝江化的女人之一,我就算拿她当报复对方或者宣泄的替代品,也没什么可愧疚的,只是,我仿佛已看不清楚她,我的眼前泛起水雾,视野变得模糊…

嘀嗒、嘀嗒、嘀嗒…像是暴雨前忽然落下的雨滴,不是绵绵细雨的小雨点,而是如黄豆般大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砸在她的面容,化成一朵朵泪花,似有苦涩滑进她的嘴唇。

谁说男人不会流泪?只不过未及伤心处罢了。本以为所有的悲伤都在过去一年哭泣完,本以为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选择直面,本以为性格的软弱和无力已经被尘封在内心的深渊…

李萱诗,你又一次践踏了我的尊严,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伤我、践踏我…」

「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一连数问,却不会有答案,我知道身下的女人不是李萱诗,而是何晓月。

她是另一个人的母亲,却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是在我的记忆里。

李萱诗不是我的母亲,她只是我仇人的妻子,是我囚徒计划里的目标,只是…我的心终究还是在颤抖。

我是一座爆发的火山,如果再抑制我的累积的负面情感,那么我最终也将自我毁灭。我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而她却提供了这样的出口,她引导我的进入。

火山喷涌着滚烫热流,却沉浸在海水清凉的深渊,再汹涌的热浪,也惊不起海面的波浪,只是在情欲的海潮,我仿佛攀过一个个浪头,浪板划着海浪,而我不断的前行,直到一次次胜利的呼喊…

后背似乎有些抓痛,但我却没有理会,除了那海底隧道的穿行,将我满腔的怨念和热情,化作数以亿计的繁星,在那生命的禁地,留下了我的印迹,我又一次闯入生命的禁区。

另一个女人的禁区,可是谁又触及了我的禁区呢?

在一阵低浅的呻吟和喘息里,我的思绪渐渐滑落…我不是不清楚,我的理智还很清楚,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我有我的痛苦,我想要呐喊,呐喊内心的义愤难平!无尽的绝望和悲痛!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依稀,有个温柔地声音在我耳畔这样说,而我却在一番狂躁后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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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诡异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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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我醒来的时候,何晓月已经不在床上,旁边的座椅垫上搁着我的衣物,叠得很整齐。

抬手看了下腕表,临近午后三时,除去发泄的几十分钟,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在我入睡后,她便离开房间,即使不回郝家大院,她作为山庄的行政负责人,还是有很多事要跟进的,这也关于李萱诗对她的工作评价,尽可能还是不要脱岗太久。

穿好衣服,我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其实我睡得并不很死,而是处在浅层睡眠。毛道长传授的吐纳法,除了呼吸导气外,也让我能够控制自己的睡眠状态。浅层睡眠既保证我得以休息,同时也容易察觉外部的动静,所以何晓月离开房间时,我只是装作睡得深沉。

这也是避免尴尬的一种应对方式,事实上她确实和我进行了性交。虽然谈不上做爱,没有爱或情的成分,只是我单方面的发泄,显然她充当了我泄欲的工具。这样的交合,单一且带着强迫,很难说她会得到什么快感,多少有些事后歉意。

在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因为李萱诗让白颖回来照顾郝小天的事情而愤怒,但我并没有丧失理智,其实是可以控制的。只是我不想而已,我不想被压抑到发疯,所以选择释放,出乎意外地,整个过程,何晓月很配合我,甚至还主动引导我的二兄弟进入。或许她是想用身体讨好我,至于是我掌握她的把柄,还是她希望我解决郝虎的事情,这就不得而知。

李萱诗…清水洗面,我不得不正视这件事。这个来接我出狱的女人,数次表达歉意,想要和我缓和母子关系,虽然我不见得会原谅,但心里确实还存着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现在证明这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她难道不知道白颖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哪怕我们已经分居,爱情几乎消磨殆尽,但这依然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而她就这么满不在乎地践踏过去,碾过去,一点温情都不给我留。

坐监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一条狗和两个人。郝老狗恩将仇报,不仅夺走母亲,还侵吞左家财富,更是淫我妻子,如此恶行和畜生无异,而这两个人却是李萱诗和白颖,之所以称她们为人,是因为她们跟我的情分,虽然她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我确实…确实想过找寻一个答案来为她们开脱,不为宽恕和原谅,但终究意难平,我不想承认自己情感的失败,败得一败涂地。

一年前在杭州,我没有抓到郝老狗和白颖现场通奸,但他们被我堵到宾馆是事实,半夜公媳开房在一起,怎么都说不过去,所以郝老狗才连夜逃走,也就有后来的事情。郝老狗和白颖通奸已久,翔翔和静静的DNA鉴定报告已经证实他们是郝老狗和白颖的野种,这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承受的痛苦。即便是这样,我依然等待着白颖出现,等待着她的解释。虽然婚姻难以维持下去,夫妻情分也将缘尽,她还欠我一个说法!

李萱诗和郝老狗的淫乱,我是亲眼所见。她和郝老狗在父亲坟头的媾和,在家里更是淫荡不堪,但已经死了,她最终也嫁给了郝老狗。无论我多么憎恨郝老狗,她们夫妻间的事虽然违背道德,却不是我能过问的。但白颖的沉沦,李萱诗定然是知情的。她是郝老狗的妻子,又是白颖的婆婆,我的生母,她怎么可能一无所知,那几年白颖往郝家沟跑也该是这个原因,明知却不告知,眼睁睁看着我——她的亲生儿子被戴绿帽,这出公公和儿媳扒灰的淫情大戏,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在照顾郝小天的事情上,婆媳竟然又站在统一战线上,何曾考虑我的半分感受?!似乎想要将我关进情感的囚牢,或许以前她们就经常这样联手糊弄我,所以郝老狗才能遮掩这么久。

「一年前是这样,一年后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永远都是这样…」

「母亲不在意儿子,妻子不在意丈夫,那我为什么还要在意你们?」

一年的囚徒生涯,我设想很多,猜测很多,却无法得到证实,哪怕我推敲后几乎笃定的真相,除非她们亲口承认,否则那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对这两个女人充满怨恨,怨恨她们对我无情的屈辱和伤害,她们确实伤我最深,但我依然残存着爱,哪怕这爱卑微如萤火,却又渴望得到回应,得到解释。但,她们连最后一丝幻想的机会也不曾给我!

拨出一个加密电话,很快便得到回应:「决定好了么?」

「嗯,开始吧。」我深沉呼吸,「我准备一支上好的香槟等你庆祝,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宝贝,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这人呵呵一笑,「你亲手制定的计划,怎么这么没信心?」

信心?无关信心,只是近乎绝望,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我却又一次被她们给伤害,将手按在胸膛,捂不暖我的寒心。

郝老狗唯一的机会,就是在我坐监的时候,让我死在里面,现在我出来了,囚局被她们唤醒,结局便注定了。

虽然中间的剧本桥段可以更迭,我的生死悲欢也不重要。我知道我的性格缺陷,我的情感远没有我想象那样坚定,复仇的决心或许会因为她们动摇甚至坍塌,所以不得不提前将这条路堵死。

一个圆,可以很大或者很小,也可以各种方向的移动,但不能改变的就是圆心,圆心就是我复仇的执念。圆弧随心,却找不到一个缝隙,甚至不清楚哪个是原点,哪个是终点,这就是闭环的力量!一个连圆心也走不出的空间,一个囚徒走不出的囚局!

抱歉,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将军了!而你们…死棋!

「李萱诗疯了吗,她怎么可以做?!」听到徐琳的复述,岑筱薇先是震惊,然后便觉得愤怒,「她凭什么把白颖叫回来,而且还是为了照顾郝小天!」

徐琳看着岑筱薇,她是闺蜜岑青箐的女儿,却也和她一样成了郝江化的女人,如今结盟成为合作者,只是她终究还是太年轻,不是年龄,而是心智,她还是不够沉稳,比起王诗芸来确实欠缺不少。

「你好像很不喜欢白颖回来。」徐琳抽出细烟点上,「是不是担心她会抢走左京?她如果不回来,你还有机会,但她只要回来,左京还是会选她,所以你才这样失态?」

岑筱薇叹了口气,接过徐琳递来的烟:「我确实很讨厌白颖,因为她嫁给了左京,抢走了我的京哥哥,但我更恨她,为什么得到了却不知足,为什么和这条老狗搞在一起?」

「我见过白颖被郝老郝压在身下肏屄的烂货样,一开始很震惊,但还是很有报复的快感,这个看似白莲花的女人,居然被一条老淫狗给肏得嗷嗷叫,这对公媳肏屄的画面真让我解气又觉得恶心…可是,我真的很心疼,我心疼京哥哥,他知道白颖背着他做的这些事么?」

徐琳没有吱声,李萱诗是沉沦最深的人,但要说沉沦最快最彻底的,恐怕还是白颖。她也没想不通一个千金大小姐,父母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她却甘心委身郝江化,唉,左京…确实值得惋叹。

「白颖害得京哥哥做了牢,我为了保护京哥哥,甚至还要违心陪着郝老狗,可是她呢,她居然躲起来,她把京哥哥害成这样,一走了之,现在李萱诗只是嘴巴一张,她就同意回来。她不是想言归于好嘛,她现在还是京哥哥的妻子呀,有没有想过京哥哥的感受,她到底是照顾郝小天,还是舍不得郝江化这根大烂屌!」

「还有李萱诗,枉我一直叫她干妈,她也是个烂女人。不只是坑我,还坑儿媳,坑儿子…为了她的狗老公,她可真是尽心尽力,坑起人来一套套的,现在她又准备坑京哥哥了。天下有这么当妈的嘛!」岑筱薇忿气难消,却是有些落寞,「我可怜的京哥哥…我不敢把那些事告诉他,我很怕他会受不了。」

「萱诗同意把白颖叫回来,我和王诗芸都很意外,在我们看来,这是个无比愚蠢的决定,虽然白颖是专业的医护,但不一定要她回来,完全可以花钱请专人招呼,但事后一想,我好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了。」徐琳若有所思,「说到底,她也只是自保而已。」

自保?岑筱薇微微一怔。

「左京坐牢,郝江化出具谅解书,换取他保密,所以白家不会知道内情,但左京出狱,情况就不一样了。他还去了北京一趟,见过他的岳父岳母,所以她会担心,会防备。」徐琳幽叹道,「她和白颖保持通讯,却没能把白颖叫回来,白颖应该是真的后悔,所以能够坚持躲一年,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摆脱对郝江化那根大鸡巴的性依赖。但她如果一直不回来,这不会是萱诗希望看到的结果。」

「郝江化色胆包天敢染指白颖,而且奸淫成欢,先不说左京,如果白行健和童佳慧知道内情,只怕整个郝家都会赔进去,而萱诗也很难逃脱。比起郝江化这条老狗,萱诗知道白家意味着什么,白行健如果出手,别人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徐琳嘬了口烟,「郝江化拍下白颖的那些性爱视频和照片,用来威胁白颖还可以,但想用来对付白家,那是痴人说梦。但萱诗知道,白颖是白家的软肋,也是她保命的王牌,所以白颖必须要回来。」

「因为害怕白家报复,所以把白颖叫回来,那她早干嘛去了,她又把左京当什么,这亲儿子还不如郝小天这个狗东西!」岑筱薇恨声道。

「白颖被郝江化偷奸不是萱诗能料到的,她知道白家的可怕,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但她没有选择,只能遮掩这件事,结果越陷越深。」徐琳继续说,「白颖确实想和郝江化断了,她还想着和左京和好,所以萱诗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但郝小天这件事一出,反而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契机。」

「郝小天如果能得到照料,那也是好的,而且把白颖叫回来,她在郝江化面前还能卖个好。凭着手上的视频和照片,再加上白颖帮衬说好话,即便是白家最终知情,碍于面子和白颖,或许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徐琳开始揣摩到闺蜜的用意,「她劝说白颖回来,或许也有借她缓解和左京关系的可能,如果他们还能继续夫妻生活,那就是雨过天晴。如果左京和白颖最终过不下去,那白颖也就自由了,她可以…」

「她可以借花献佛,把白颖献给郝老狗,继续婆媳共侍一夫的把戏?!」岑筱薇冷声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她未必…这么坏。」徐琳迟疑了一下,她能想到的便是如此,只希望萱诗不会如她所想。只是徐琳不会知道,她还是把李萱诗小看了,李萱诗所想远比她想得更多,错得更多,弥足深陷!

绿地的园林,长椅上,两人宛如情侣,看起来亲近,但总有些不和谐。

郝杰浑然未觉,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一些工作上的小琐事,碎碎念,寻寻没有丝毫不悦,安静地听着,只在适当地时候做些回应,而这足以让他心喜。

「对了,开花店的事情,我让我妹和二婶聊过,二婶应下了,等有时间,我再找二叔一趟,他现在是副县长,又负责衡阳县的招商业务,好地段好铺子他有很多门路,到时候让他帮忙安排个好点的。」郝杰兴高采烈的模样,仿佛为他帮到女孩而得意。

「谢谢。」寻寻微微一笑。

「你和我客气什么,应该的。」郝杰道。

寻寻将头靠在他的胳膊肩,那软软的身体,即使隔着衣物,也让郝杰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飙高,脸颊微微害羞,想要亲近却又抹不开脸。

「那个,寻寻,我昨天又写了一首诗,我念给你听…」

「你这么会写诗,是不是为了哄女孩子?」

「只是爱好,我喜欢文学。」

「那你有没有给别人写过情诗?」

郝杰微微一怔,有些不自然。

「不要骗我,我要听实话。」

「有…我以前给一个女人写过一段词。」

「给我念念。」寻寻又说。

郝杰僵了一下,轻叹一气,开口道:「单纱杏花衣,云髻月下容。纤纤白素手,皎皎流星瞳。托腮眉宇舒,顾盼双靥红。脉脉竟无语,寂寂待郎归!」

「寂寂待郎归…一首相思一段情。」寻寻想了想,「这首词什么名?」

「《美人吟》。」郝杰回答。

「既然是美人吟,她一定很美。」寻寻忽然凑到她面前,「初恋女友?」

「不、不是的,她是我嫂子。」郝杰有些心慌,仿佛被人道破心事。

「逗你玩呢。」寻寻笑盈盈。

郝杰也是一笑,眼眸却难掩落寞。同为郝家人,哪怕平时往来的少,但从大哥郝虎口中,也不是没提过一些私密,当然是为了敲打自己,那时候郝虎可是负责接送白颖,那里会全无所知。

美人吟,可不是美人吟嘛,他心心念念的梦佳人,本该美玉无瑕的白颖嫂子,却会在那丑陋的二叔身下放荡呻吟…他们可是公公和儿媳啊,哪怕是名义上,这在古代都是该进猪笼的淫行,一首词破碎了他的殷勤…

或许也是这样,当大哥郝虎、二哥郝龙巴结着二叔然后陆续发迹,郝杰却耻于这样做,既然无法改变,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不是这次想在寻寻面前有所表现,他也不会拜托郝燕去找二婶帮忙。

「你说要是去见叔叔的时候,我穿什么衣服好看?」寻寻忽然问。

郝杰一愣:「你穿什么都好看,等等,你要见谁?」

「郝叔叔…」寻寻微微皱眉,「怎么,你不打算带我见你家人?」

「见,必须见!」郝杰喜上眉梢,这见家长还能什么意思,这下关系还不给敲定了。

赶在夕阳前,郝杰将寻寻送回花店,「再见。」彼此挥别,寻寻准备转身回店内。

「他是谁?」一个熟悉而突兀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寻寻身体一颤,转过回身来,美人瑶琼玉无暇,只是凤目微微,还是影响里那个可人儿。

「阿瑶,你舍得回来了。」故作轻松,「说说,都去哪几个国家玩,有什么好玩好吃的。」

「少转移话题,我不会上当的。」刘瑶盯着寻寻,「这个男人是谁?」

「我新交的男朋友。」寻寻这样回答。

「扯淡,你骗鬼呢,还男朋友?你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能交你早交了。」刘瑶并不相信,凝望着这个密友,「寻寻,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要骗我。这个理由一听就很假,你糊弄不了我的。」

寻寻沉默,还想着如何应对,确实她不想欺骗这位好姐妹,但…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去查,相信我,我有能力查到真相!」

「好吧,到我办公室说。」寻寻心知这是瞒不过去。

进入办公室,刘瑶开口道:「说。」

一字废话没有,寻寻如果真心谈恋爱,她当然不会反对,相反还会支持,如果对方真的不介意,愿意照顾寻寻,她从心底为好姐妹开心,但以两人的关系,寻寻一点口风都没吐露,这怎么可能,尤其寻寻还是那样的特殊,不可能不谨慎,肯定会找她商量…除非这所谓恋爱,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寻寻无奈,只能将左京交代的事情说出来。

「混蛋,他怎么可以!他知道你的病,他知道的呀!他怎么忍心…」刘瑶忍不住破口道,「他伤害我一个还不够,还要利用你…」

「不是这样的,是我自愿的,我…我想帮他。」寻寻道。

「你想报恩,这是能报恩的事吗?寻寻,听我的,停下来,这事不能干!」刘瑶道,「这事太肮脏了,你那么美好,他居然忍心…这个王八蛋,我和他没完!」

「阿瑶!」寻寻想要叫住她,但刘瑶已经冲出办公室,坐上那辆玛莎拉蒂,一脚油门而去。

瑶妹这种魔女性格,天不怕地不怕,她要是认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寻寻只能想着先拨电话给左京,把事情交代一下,也只有左京还能平息这件事。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连数遍,电话始终打不通,寻寻索性用邮件发过去,随便将和郝家的进展也做了汇报。

而在另一边,当我接通刘瑶的电话,一个字都还来不及说。

畜生、王八蛋、无耻…她用各种形容词问候我,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她几乎没有停嘴。我就算停了,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在这件事上,她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无耻,卑劣,肮脏。

电话里,我甚至听到这个倔强的小魔女边骂边哭,那种哽咽确实让人疼惜,而她却是为另一个女孩在难过,或许也为她自己而难过。因为伤害她们感情,利用她们感情的人,是同一个男人,这个人就是我。

「坏蛋,我要见你。你听到了吗,老娘要见你!」

「好,长沙见。」出来混迟早要还,我的确不能躲。

暂时不去想李萱诗和白颖的窝心事,由王天开车前往长沙,即便是走高速也要两个多小时。坐在车上,趁着空档翻手机,有寻寻的未接电话,她应该是为瑶丫头的这件事。果然,在邮件信息得到证实。

她和郝杰的关系发展很快,这样的推进速度是符合我的预期,但现在瑶丫头知道了,我只能微微叹气,这部分的计划未必能继续推进,其实是委屈寻寻,瑶丫头要是胡搅蛮缠也头疼。

到达定位所在,一下车,我便看到佳人的身影。人约黄昏后,没有诗文里的缠绵,刘瑶一上前,朝着我就是「啪」结结实实地一巴掌。

王天想要阻拦,却被我伸手示意,他立刻便懂了,退在一旁。

又是两个大力的嘴巴子,扇在脸颊上,其实还蛮呲疼,她虽然是女生,但不是娇柔千金,从小学习跆拳道,手劲比想象中还大上一些。

相比先前在电话里不间断的谩骂,此时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我只好将她轻轻地搂在怀里,抚拍着她的后背,像极了从前。

「你随便打,我绝不还手。」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有错,寻寻受了委屈,但最难以接受的反而是瑶丫头。

刘瑶的眼睛又涩又红,显然她已经哭过一场,她伏在我的胸膛,肉拳锤在我的胸口:「混蛋,你怎么可以…」

「对不起…」道歉或许无用,我只能认错,「寻寻的事情,我处理得不够周到,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情。」

「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刘瑶哽咽道:「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你知道寻寻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她…这一切,你都知道的,可你怎么忍心利用她,你怎么变得这么卑鄙,这么无耻,你还是我认识的京哥哥么?!」

「我确实变了。」我坦诚。人生早已崩坏,曾经的渴望都成了一种痴梦般的笑话,我又怎么能不改变?

「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吧。」我这样说,「你就算判我死刑,至少也该听完我的自辩吧。」

刘瑶仰头看着我,没有做声,但没有刚才那样的抗拒。

「天哥,你自己找地玩吧,消费算我的。」我浅浅道,「我坐她车,明天再找你。」

王天看着我,又看了眼刘瑶,以及那辆玛莎拉蒂:「行吧。」也不废话,坐上车便驶离。

「去哪里?」刘瑶问。

「找个酒店,开个房间。」我这样说。

她忽然一怔,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

「别误会,真没那个意思。」我叹了口气,「反正要说,也不只是寻寻的事情…先找地再说吧。」

虽说一男一女去酒店,多数是为了开房做那啥,但这真不是我的目的。确实有些话题,需要找个独处安静的地方,我不知道聊开后这个魔女会怎么发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比邻的两间房,没多余空房而要挤在一间的狗血剧情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

「说吧,大坏蛋,你的自辩。」瑶丫头看着我,她迫切地希望能有个答案。

「先等等吧。」我打了电话给总机,过了一段时间,服务生推着餐车,上面有一个器桶,里面搁着三红三白,还有专用的酒器和酒杯,牛奶和冰块,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放一些。

「先生,这是您要的酒。」服务生往刘瑶瞧了瞧,「女生,你没事吧?」显然是注意到刘瑶眼睛的红肿,再加上我要了这么多酒,酒店方还是需要确认,只要不是强迫且意识清醒,那其他的就和酒店没什么关系了。

「我没事。」刘瑶回答,服务生离开:「两位如果还有需要,我们酒店24小时提供优质服务。」

将小费搁在餐车上,服务生很识趣地离开,我先将酒打开,倒入酒器醒着。在酒店喝酒虽然无趣,但喝醉里可以休息,难受可以嚎,再也没有更适合的地方了。

「你不会打算把我灌醉,这事就算翻篇了吧?」刘瑶看着我,「这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先说寻寻的事吧。我想对付几个人,所以打算利用寻寻,因为她有那个病,所以我才能安排一个计划。其实这个计划并不严谨,存在很多变数,我让她自己决定目标,自由发挥。」我继续道,「虽然是利用,但我没有欺骗她,我讲得很清楚,她最终也同意了。」

「这就是你的自辩?她同意就完了?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同意?」刘瑶道,「寻寻这个傻丫头,你不只是在她伤口上撒盐,还把她的伤口撕得更彻底,你用情感捆住了她!」

「你想让她和男人发生性关系,把那个病传给别人,这就是你的狗屁计划!」刘瑶道,「寻寻还是个处女啊,她就算得了病,至少她里面是干干净净,而你用她病去害人,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居然能让她干,你到底把我们的感情当成了什么,垃圾吗?!」

「并不是这样的,我很珍惜过去的感情,所以我把选择权留给她,她随时可以终止计划。」我吐了一口气,「由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和别人性交,然后传播给人,即便这样做了,你也知道这种病潜伏期很长,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我只是想要利用她得病的事情,或者说是一种情感投入。」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我看着刘瑶,「我在情感遭受到的痛苦、打击、折磨、欺骗、绝望…我只希望那些人能够感同身受,尝试一下什么是切肤之痛,用感情去摧毁那些人远比病痛更彻底。」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寻寻,她一直以为…」听了我的话,刘瑶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她会这样想,她确实是误会了,但我不会去解释。」我叹声道,「虽然是安排的戏码,但是戏假情深,只有她当真了,她自己都相信了,这样的效果才会达到最佳效果。」

「你这样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和你坐牢有关?」刘瑶问,

「说来话长,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酒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就将我从遇到郝家父子开始讲起,省去了那些枝节,比如郝老狗和我母亲…不,是李萱诗,在我父亲坟头淫乐,极尽羞辱,而我却躲在旁边偷窥,这样的事情我是不能提及的。哪怕郝李人神共愤,但我当时或许是精虫上脑,居然就这样放过,枉为人子,这些不堪回忆的部分,我只能压抑在心里。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令刘瑶气愤了。

「李阿姨怎么可以这样,她居然嫁给了一个老农民,还把左伯伯的遗产当陪嫁,她有没有当你这个儿子?」

「不算郝小天,她还给郝老狗生了四个孩子,哪里还把我当一回事。」我浅浅一笑。

刘瑶沉默了,或许她从未想过这些年我会生活得这样不堪。

等到我说妻子白颖也被郝江化沦陷时,瑶丫头寒脸却掩不住流泪:「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条老狗,如果换做我,我一定杀了他。白颖嫂子,她怎么就…」

她已经说不去,她和岑筱薇一样,她们是理解不了的,其实我也理解不了。除去我的性能力不如老狗外,这些年我自问是疼她爱她宠她,但她却没有眷恋。

「我虽然没有铁证证实,但在宾馆堵到她和郝老狗,再后来我赶到郝家沟捅了他三刀,所以我就入狱了,现在是刑满出狱。」我没有跟刘瑶提到岑青箐和岑筱薇其实都是郝江化的女人,岑青箐是她的长辈,筱薇和她也算得上相识,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的两个丫头,其实一直存着较劲,只不过我后来选择了白颖。

而关于翔翔和静静的DNA鉴定报告,我也没有说出来,这关乎我最后的尊严。

「京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原来…」刘瑶开始理解我利用寻寻企图想要报复郝家人的用意,她忽然扑进我的怀里,像是一只犯错的小猫希望乞求原谅。

「你没有错,站在朋友的立场,你维护寻寻的做法是对的,我能理解。」我宽慰道,「但我想要复仇的决心,也希望你能体谅。」

「知道你坐牢的时候,我问过我妈,但她说的很含糊。」刘瑶道。

「她当然不敢说清楚。」我冷冷一嘲,哪怕如她所言是刘鑫伟默许她和郝老狗的关系,但在她家人面前,她又怎么敢轻易吐露。不是谁都有勇气在人前暴露和郝老狗的关系,李萱诗当初嫁给他就引发地震,一旦徐琳这层外衣被扯下,那她也就掀不起风浪。

「什么意思?」刘瑶有些慌乱,「你是说,我妈她…」

关于我和徐琳发生性关系,我也跟瑶丫头说了,最初是诧异,但很快便接受了,她表示理解,以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她在我身边,或许也会想办法安慰我,一时擦枪走火也没什么。

「连白颖都能被拉下水,更何况是她。只不过她的私事,我原本无意多说什么。」我掏出手机,将里面一段加密的音频播放出来,「但她踩到我的底线,牵扯到你,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这段音频,是我和你妈说话时录下来的,原版很长,所以我做了一些剪辑。」

几声断断续续呻吟,她听出来这分明是母亲徐琳的声音,很快,刘瑶便变了脸色,紧接着一股愤怒之气便涌上来。

「你以为我是背着鑫伟勾搭郝江化,不,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母亲的声音似有落寞,「我是坏,是下贱,是肮脏…但走到今天,不该只是我一个人的错。」

「十年前,他在海关查缉走私的行动中受了伤,那里被人用铁器狠狠地砸过,后来进行治疗,但是丧失了性能力,除了排尿外,更像是一种象征物,仅此而已。」

「这十年,我和他没有任何性生活,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很遗憾他做不到,就算勉强进入也没有反应,缺乏性趣,夫妻间的感情也就逐渐冷淡。我们有三个孩子,我们有体面的工作,我们有家庭需要维系…所以,我们决定保持夫妻关系,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一种平淡却不得不持续的相处模式,一开始我并没有当真,只想着寻些安慰,你一定不知道,那时候我和萱诗总会玩一些很大胆的游戏。

「那次她用眼罩蒙住我,说是有一种高仿真的大家伙让我尝试一下,当那家伙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感受到久违的快感…等我察觉到不对劲,摘掉眼罩的时候,我看到了郝江化。」

「开始我不太适应,郝江化确实太丑了,所以我都必须戴眼罩。几次交合后,形式就逆转了,郝江化提出我必须摘下眼罩才会肏我,而我最终妥协了,再后来他越来越过分的要求,我都会迎合他,只是为了让他肏我…果然,性欲的腐化,让我越来越沉沦…」

「和郝江化在一起的时候,他提过一个要求。他想让我把瑶儿和晴秋也拉下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音频里我的确说了这句话。

「郝江化他想上瑶儿和晴秋。瑶儿是我女儿,我记得她小时候和你很亲近,现在这么多年没见,你应该不记得了吧,这丫头比筱薇还小两岁,晴秋是我大儿媳妇,她…」

眼泪止不住地从刘瑶眼眶涌出,滚滚而落,这些都是伤心之物。

「瑶妹…」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要把音频关掉,她却阻止了,她要把这段音频给听完。

我和徐琳几段对白后,我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同意了?」

「我以为只是做爱时的玩笑,可是郝江化反复提过几次,我就知道他是认真的。王诗芸的女儿,好像是你干女儿吧,郝江化好像还抱过她。你一定不知道,郝江化早就视她为禁脔,也说过好几次,找机会给她开苞破处…王诗芸也是一拖再拖…」

「耳闻目睹,我看着和郝江化有染的女人,她们也是从反抗排斥转变为欣然接受,甘愿被郝江化玩弄,堕落不堪…我努力了,我尝试过摆脱,但是不行,靠我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尽可能地远离郝江化,但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自主地想回来他身边,供他玩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离,却无法做到断绝…情欲就像是毒药,一旦中毒就是无可救药,我迟早会妥协…」

几分钟的音频到此时戛然而止。

「瑶妹…」我看到原本无法无天的魔女,此刻享受无助的小女孩,蜷缩起来。没有想象中愤怒,狂暴地去摔东西,我却懂了。这只是因为她已经出离了愤怒,这是一种难以言说悲愤,是羞于启齿的怨恨。

「她怎么会这么下贱,她怎么能够…我是她女儿啊,晴秋姐是她儿媳妇,她居然想把我们送给姘头奸淫,那个老淫狗,她就是条下贱的母狗,她…」刘瑶忽然语塞了,她本该能抛出一长段恶毒泼辣的词汇,就像骂我十几分钟一样,可是耳闻母亲坦白的放荡,心中气质冷艳的母亲顷刻不复存在。

「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别憋着,我陪你。」

「我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多酒了。」刘瑶看着我,眼花泛着悲凉。

三红三白,六支酒,我喝了很多,但魔女喝得更多,显然比上次的状态要更好。

我将刘瑶抱上床:「酒喝差不多了,好好睡个觉,我回房间,有事打电话给我。」

「不要走。」刘瑶拉着我的手。

我想把手抽回来,她却攥得更紧:「我没喝醉。」

我知道她没喝醉:「但你需要休息。」

「留下来。」刘瑶看着我,「你说过陪着我。」

「只是陪你喝酒。」我这样说。

「不要拒绝我,十年前你就拒绝我一次了。」刘瑶的眼眸似悲似怨,「京哥哥,我、我没妈了…」

这句话,击中我的心坎。是啊,她没妈了,我也没妈了。我们心里的妈妈,其实都已经死了。

很多年前,我食言,拒绝了她,很多年后,我还能再次拒绝这个没妈的女孩?我终究不忍。

我只能搂着她,像是儿时大哥哥搂着妹妹一样,我疼惜这个女孩。

「上来。」夜深,她忽然这样说。

我在犹豫,瑶妹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欲望再加上酒劲,借酒行事理由也很充足,但我不能放任自己,我对她的情感应该大于对她身体的占有欲望,我还在说服自己坚持。

「你不想她把我送给那个老农民玩吧。」刘瑶轻飘飘地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我的野望。

她已经给我让出了一个身位,在沉默中,我上了床,亲吻上那瓣或许早该采摘的香唇,亲吻她脸颊上的泪痕。

这是个缠绵的夜,不会很激情,只是两个受伤的人,试图温暖自己而已。

夜幕下,王天进了房间,那是我在长沙租下来的房。

「你说的那台玛莎拉蒂,车牌已经核实过,车主刘瑶,是徐琳的女儿,她和左京是青梅竹马,应该是叙旧,或者他打算利用刘瑶针对徐琳做些文章,随他吧。」

「我现在在他租的房子里,看看有什么发现。」王天找到了一封档案。

这是两份DNA亲子鉴定报告,而结论…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王天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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