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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 大开眼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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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那个戴着神父面具的长袍男人。<快更请到 .o 书.M >他身后站着四五个黑衣大汉,脸上所戴的面具都很狰狞,其中两个是惨白的鬼脸,双眼黑洞洞的,像是刚才坟墓里钻出来。这几个人带着一阵阴冷的杀气,呈扇形堵住了王梓明和严小涵的去路。
王梓明像是被劈头浇下一桶雪水,刚才脑袋一热的冲动刹那间冷却下来,意识到自己创下了大祸。这些秘密的,类似邪教的组织对付异类的手段是很残忍的,他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晚自己却误打误撞,以身试法了。如果能到这些人的表情,他心里也许会有些底气,但他面对的是一张张面具。这在无形中对他的心理形成了巨大的压力,或者说是一种恐惧,无助的恐惧。这些年来,他曾经一次次地面对过危险,也曾经一次次死里逃生,甚至面对酷刑,他都能咬牙坚持,没有后退半步。但今晚,他却真的害怕了。他不是害怕自己的人身安全,而是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包括严小涵的身份。这比杀了他更可怕。所以此刻,他不能选择反抗。他把严小涵挡在身后,和这几个人鬼魅似的东西对峙着,防备着他们会突然扑上来。严小涵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了。王梓明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很显然,她也被吓着了。
“神父”开口了。这是王梓明今晚听到的第一句话。这里所有的人都严格遵守着“不说话,不交流”的游戏规则,唯一的声音就是女人的叫声和肉体的撞击声。所以“神父”一开口,王梓明的神经一下子绷的更紧了,像是随时都要绷断。
“神父”缓缓抬起手臂,指向王梓明说,你,跟我来。隔着面具,他的声音像是从洞穴里发出,阴森森的,听起来没有一点人性。又像是深夜里猫头鹰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伴随着他的这个动作和这句话,王梓明的后背刷地出了一层冷汗。
“神父”说完,转身往楼下走去。像是一个信徒听到了神灵的召唤,王梓明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地挪动起来,机械地跟着这个怪物往楼下走。严小涵拉着他的胳膊,想跟他一起下楼,但被后面两个人拽住了。他们野蛮地架起她的胳膊,不知道把她拖进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楼的大厅里,已经站了两排黑衣人,一律带着鬼脸面具,像是一具具僵尸,仰脸着“神父”带着王梓明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书.M .o纯》王梓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猪羊,正要被牵着去做一项大型祭祀的牲品。大厅中间放着一把椅子,“神父”坐了上去,招手让王梓明站在了他面前。王梓明强压着内心的恐慌,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等着这个怪物发号施令。
忽然,当当的钟声忽然响了起来,也不知道钟在哪里。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刚才还在激烈交 媾着的男女纷纷从房间里涌出来,幽灵似的聚集在大厅里,慢慢围成了一个圆,把王梓明和“神父”围在了核心。有几个女人还裸着身子,但脸上的面具都在。王梓明很想严小涵是否也在其中,但他没有这么做。此刻,他需要的是镇定,任何细小的动作都会显示出自己内心的恐惧。
“神父”又说话了。他抬起放在扶手上的手臂,再次指向王梓明说,你,坏了我们大家的规矩,必须接受严厉的惩罚。
嗡----人群发出一声嗡鸣,整个大厅都在回响。王梓明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但他仍然站着没动。内心仅有的一点点意志正在慢慢丧失,他感觉自己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摘下面具!“神父”的声音威严起来,大厅里鸦雀无声。像是一声霹雳在头顶炸响,王梓明的身子明显地晃了晃,好像有些站立不稳了。汗水顺着脸颊,从面具下流出来,停在了下巴上。肉体的任何惩罚他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在恐惧中告诫自己,同时感觉自己正在陷入深渊,身子慢慢地往下沉。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这样想着,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只有一阵阵的轰鸣声。他知道,那是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他抬起头,到了“神父”那张威严的脸,然后目光越过他的头顶,到了他身后站着的那些鬼脸,面目狰狞。他继续仰头,又到了二楼的栏杆里,也站着几个男女,在静静地着他这个可怜的人。严小涵呢?他们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王梓明混沌的脑子里总算裂开了一道缝,想起了被拖走的严小涵。头顶的灯光很炫目,王梓明仰起头,到了五光十色的光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轻了,似乎马上就要飞起来,去追逐那些美丽的光环。
摘下面具!!又是一声断喝。王梓明一哆嗦,把思绪从虚无飘渺中收了回来。“神父”发怒了。但王梓明还是垂着手没动。人群又响起了嗡鸣声,好像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一群恶狼围着一头肥猪,等着把这块肥肉撕碎吃掉。王梓明挺了挺身子,紧盯着“神父”那张泛着白色光泽的面具,面具上那张脸鬓角很高,眉毛上扬,鼻子出奇的高,尖尖的像是能扎死人。凭感觉,那张面具下,一定是一张其貌不扬的脸,说不定就是一个干瘦老头。但此刻这种肃杀的场面,这种神秘带着宗教意味的气氛,已经完全把王梓明震住了,他驯服得像一只待宰羔羊。“神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牵动着他脆弱的神经,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但不管怎样,绝对不能摘掉面具,绝对不能。王梓明只剩下了这一个意念。他甚至想开口求饶,但又觉得还是不出声更明智一些。他轻轻晃了下空洞的脑袋,再一次站稳了身子。
既然你不愿意自己摘下面具,那我们只好为你代劳了!“神父”的声音降低了些,但却更显阴森了。他竖起两只手臂,往前勾了一下,然后仰起了下巴。身后的鬼脸们像是吸进了阳气而忽然复活的僵尸,张开血盆大口朝王梓明扑过来。人群又发出了一声更大的嗡鸣。
王梓明的大脑一片空白,连能的反抗力量都没有了。他僵硬地站着,心底里后的一丝意志已经丧失了。如一只不小心撞入蛛网的白翅虫,他已经被发粘的蛛丝层层缠了起来,只有等死的份。他闭上了眼睛。
等等!一声尖利的女声刺破了大厅里怪异的气氛,像是冬日里骤然响起的一声春雷。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的来源去。王梓明睁开眼,转过身,到了楼梯上一个赤身裸 体的女人,戴着红色羽毛的面具。她毫无顾忌地用自己**的身体对着楼下这群幽灵似的人们,像是一个女王对着她的臣民。
严小涵!王梓明在心里猛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刚刚死去的意志一下子复活了。他怔怔地着她,洁白浑圆的大腿,小腹上那精致的一块黑三角,细细的腰肢,一双大胸骄傲地高挺着……原来她的身体竟然如此的美,简直就是性感女神的化身!
严小涵的声音坚定异常。在一片死寂和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接着说:他是我带来的,我愿意替他接受任何惩罚。
她的话音刚落,楼下的人们就发生一声长长的惊叹,像是潮水漫过黑暗中的沙滩。王梓明口干舌燥,他想大叫一声小涵,不要这样!但嗓子眼里像是堵上了一团干棉花,发不出声音来,只是用急切的目光着她,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揪着,越揪越紧,渐渐地透不过气来。
严小涵从容不迫地从楼梯上一阶阶走下来,两只肥硕的鸽子在她胸前跳跃。她的步子缓慢,但坚定有力。人群自觉为她闪开一条通道,她走进来,和王梓明并肩站在了一起。
“神父”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沉默着。大厅里死寂一片,空气压抑的似乎马上就要爆裂。王梓明听到了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他动了下手臂,碰到了严小涵的手。但他没有去握她。
“神父”沉默了几分钟,终于又说话了。他说,好吧,我成全你们。然后扬了扬手。上来两个鬼脸,把严小涵带走了。王梓明注视着她光洁的后背,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破碎掉了。他渴望严小涵能回下头,但一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尽头,严小涵也没有再回头他一眼。
你,走吧。“神父”对王梓明说,声音依旧恐怖。他扬起右手掌,像是在发誓似的说,记住,不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灾难降临到你和家人头上。王梓明顿了顿,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转身朝门口走。人群为他让开一条通道,有人为他打开了玻璃门。
王梓明逃出这个深宅大院,急急地朝山下的方向走了百十米,停下来,拿出了手机。他想救出严小涵,他想到了报警。但他并没有拨号,那样的话也许会更害了她。他站在里边做了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给司机小雷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他回去。
第二天一起床,王梓明就给严小涵打手机,但手机关机。到了班上,又给她办公室打了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晚上下班的时候,终于打通了。严小涵的声音很虚弱,说,梓明,我没事,你放心吧。王梓明说,你在哪?我去你。严小涵说,不用了。王梓明还要坚持,严小涵已经挂了电话。
过了一周时间,王梓明自己开车去了馒头山。他想去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晚戒备森严的大门竟然无人值守,密布的摄像头也不见了,大门紧闭。透过门缝,可以到院子里落满了麻雀,并没有人活动的迹象。这是一座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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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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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来,王梓明都有些心神不宁。《 书.M  .o纯》想起那晚严小涵带他去参加神秘聚会的一幕幕,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或者是患了梦游症。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正如严小涵所说,他确实是大开眼界了。只是有一件事情他很奇怪,也放在心里不能释然。那就是自己并不爱严小涵,充其量也就是不讨厌她,还有她是老同学贺方的前妻,自己出于工作的目的,曾和她进行过一次危险约会,仅此而已。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到她被别的男人剥葱似的剥光衣服,当到她那一双雪白的大胸被别的男人捧在手里,当到她绝美的身体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竟然是如此的难以接受,难以忍受,就好像有人抓把沙子往自己眼睛里揉,有人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割肉似的,出于能地要反抗,要把她夺回来。结果是,他一时的冲动却触犯了这个组织严格的游戏规则,那些鬼魅似的家伙当然要惩罚他这个混进来的异类。只是那晚自己逃脱后,代自己受过的严小涵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王梓明不愿意知道,又迫切想知道,心里总有一块地方又疼又痒地难受,做什么事情都静不下来心。难道自己也是喜欢她的?难道自己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女人?王梓明不愿意承认什么,但又觉得根没有办法否认。这个性格独特的“冷美人”,这个行为怪异的单身女人,真的像是一块磁石,把他牢牢吸住了。就像是一种型的毒品,尝上一口,就欲罢不能。而自己连尝都没尝,不过是闻了闻而已。仔细想想,王梓明很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羞耻,但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她,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常常是人在办公室坐着,待批的文件在眼前放着,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不知道跑去几千几万里了。事情过去已经一个星期了,王梓明决定去严小涵。
    严小涵这几天好像是不愿意见他,电话都不接。王梓明干脆也不给她打电话了,上午完了快速通道之后,开车去了位于市区东部的电力公司。进院后没到她的车,一打听,说是严总生病了,这一周都没来上班。王梓明 心里咯噔一下,开始不安起来。出了电力公司,把车停在路边,给严小涵发了个信息:刚到你们公司,你不在,我想去你。等了一会,严小涵的信息终于发过来了,只有一行字:水岸号楼。应该是她的住址了。
    不到二十分钟,王梓明就把车停在了水岸豪宅的停车场。他对这里并不陌生,想当年咪咪就住在这里,那晚藏在她卧室柜子里被迫“听床”那一幕,想起来真是好笑。咪咪现在是电视台广告部主任,丈夫小陶也做了栏目负责人,女儿已经上了小学,非常漂亮,小家庭很幸福。
    王梓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响了严小涵家的门铃。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身材娇小。王梓明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刚想说对不起,那女人却朝他艰难地笑了下说,进来吧。王梓明仔细一,正是严小涵。认出是她的那一瞬间,王梓明有一种震撼的感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就是一周的时间,严小涵整整受了一圈,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却没有了以往的冷冷的霸气。正是没有了这种霸气,严小涵就完全不像严小涵了。门关上的一刹那,王梓明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手,说,小涵,你怎么样了?
    严小涵抽出手来,做了个要笑的动作,却没有笑出来。她垂着睫毛说,没什么,累了,休息几天。{免费 .o}王梓明当然不相信她故作轻松的回答,说,小涵你别骗我了,你你脸色多不好,人都瘦了一圈!是不是那晚…… 严小涵抬起右手,堵在了他嘴上,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她抬起脸来,睁大眼睛仔细地着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好久,才缓缓地说,傻子,你告诉我,那晚你为什么要冲进房间抢我?
    这个问题,让王梓明的脸微微红了。他躲闪着她灼人的目光,着别处说,这个…… 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碰你。
    严小涵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她依旧仰着脸凝视着他,眼里渐渐有了泪光。也就在这一刻,王梓明觉得,自己真的走进了这个女人的世界,洞悉了她影藏在冰冷外表下那颗火热的心。她的眼睛离自己的眼睛只有十厘米,她的嘴唇离自己的嘴唇五厘米不到,他们的呼吸已经融为了一体。严小涵慢慢把眼睛闭上了,她的身子站立不稳似的开始摇晃。王梓明很想用自己的嘴唇去盖住她那一双柔软的红唇,但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双臂把她揽住了。也就是在同时,严小涵忽然痛苦地叫了一声,王梓明知道弄疼了她,赶紧把她松开了。
    这一声叫,把他们两人都叫醒了。严小涵不好意思地擦了下眼睛,说,我,都忘了招呼客人了,快坐吧,我给你泡茶。严小涵不愧是冷美人,连家里的装修风格也冷冷的,冷色调用的很多。王梓明在沙发上坐了,着她拿了茶水过来,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大正常,好像在忍受着什么痛苦。可能是注意到了王梓明在观察她,严小涵用力迈了下步子,想让自己上去更正常些,却又紧皱了下眉头。
    坐下来,王梓明没再提那晚的事情,只是和她说一些闲话。倒是严小涵主动问他,你不想知道那晚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吗?王梓明说,当然想知道,可又不忍心知道。小涵,你肯定受苦了。严小涵苦笑了下说,不是一般的受苦。那些人比我要变态一千倍。王梓明急切地问她,他们把你怎样了?严小涵着地面说,这个,就不告诉你了吧。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就为了你冲进房间去抢我。你还记得在去的路上,我给你说过的一句话吗?王梓明说,当然记得,你说考验一个男人是否喜欢一个女人,好的办法就是当着她的面,让别的男人把她带走。严小涵笑出了声,但可以出她笑的时候也在忍受着痛苦。她用胜利者的姿态说,吧,我不只是说说,我真实地导演给你了,而你也给了我明确的答案,不是吗?王梓明点了点头说,小涵,你比我聪明多了。
    刚坐了一会,接到办公室主任代远景的电话,说政府办通知,上午点有个会,图市长主持,通知他参加。王梓明只得站起来和严小涵道别,嘱咐她好好休息。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梓明停下来说,小涵,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受了什么苦,你不告诉我我心里不踏实。严小涵犹豫了一番,说,好吧,反正我的身体你也过了,我对你没有太多的秘密。说着,慢慢把睡裙从肩上褪下来,褪到了腰间。一双肥硕的、沉甸甸的胸跳了出来,严小涵毫无顾忌地挺着这一双豪 乳,说,你吧。王梓明定睛一,倒吸了一口凉气,严小涵的胸上倒没有什么,只是那两颗粉红色的乳 头,已经被烟头烫的面目全非,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触目惊心。王梓明忍不住哎呀惊呼一声,伸手捧住了她的胸,像是捧着了一对青花瓷器。着那两颗原诱人的马奶 子葡萄,他心里像是有把钢锯在来来回回地锯着。他颤声说,小涵,你……受苦了!对不起,我那晚不应该丢下你。严小涵说,你不走的话我们损失更大。我说过了,我不后悔。王梓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低头,把她那两片 的红唇吸到了嘴里。严小涵尘封的热情猛然迸发,顾不得疼痛,把自己赤 裸的大胸抵在他胸上,身子扭动起来…… 王梓明说,小涵,你身上肯定还有伤,是吧?我你走路的时候姿势不对,是不是下身……严小涵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说,傻子……我不后悔。
    王梓明从严小涵家里出来,一路闯了几个红灯,刚好点整赶到了政府小会议室。今天的会议是全市重点工程项目协调会,由市长图画主持,市委书记崔定亲自参加。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几乎都在,有关局委负责人到会,规格不低。
    会议开始,先由副市长方国玺介绍了全市重点工程现状。他这个发言稿是建委提供的,来说是等下周用的,没想到会议提前了。方国玺通报完情况后,图画提了几点要求,然后是崔定做指示。崔定在会上所做的有关支持白沙湖酒店项目的指示,确实让与会者吃了一惊。特别是副市长方国玺,更是摸不着头脑。酒店立项那会,崔定表现的非常重视,甚至还亲自选址,亲自规划,态度很积极。工程开工不久,他却一反常态,吹毛求疵地找了个借口,强硬地要求停工,并且不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他甚至还谋划把这个项目从安红和侄子崔晚庭手里夺回来交给别人,下家都找好了。正当大家都渐渐悟到崔定发飙的真正原因,为安红和崔晚庭捏着一把汗的时候,崔定却突然间又出乎意料地回心转意了,并且这次的举动很不寻常。他不但亲自下令白沙湖酒店重开工,并且在开工后的第三天,大张旗鼓地带着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前去视察工作,指示要加快施工进度,保证工程质量,争取提前完工投入使用,早日为政府重大接待提供服务。当时安红也在现场,崔定亲切地和她握手,笑容可掬地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安红也不出什么异常,场面很是和谐。坊间普遍认为崔定这样做是明智之举,起码像是个男人,表现了一定的胸怀。但根的原因,除了崔定夫妇,目前却只有崔晚庭一个人知道。
    今天的会上,崔定除了把白沙湖酒店项目确定为万川市今年的重点项目外,还明确其为“书记挂帅”工程,意思是他要亲自负责。他要求有关单位在项目用地、财政资金、行政审批以及各项设施配套方面提供大的支持,特别是市建委,要特事特办,简化审批程序,减免行政收费,为这个项目提供高效优质的服务。梓明主任,你近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项目上,亲自过问,不能有任何差错。崔定专门点了王梓明的名字。他在会上还提到了安红的另外一个房地产项目“凭澜园”,要求规划局局长刘来秋尽快解决少批多建问题。规划也不是不可以更改嘛,既然问题已经出来了,就要积极解决问题,放在那里也是不合适的。这话崔定说的很轻松,可就在一个月前,他还在会上对着刘来秋发脾气,怒斥他是不作为,睁眼瞎,甚至还说,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不行了查一查。吓得刘来秋一个劲地找他承认错误,后才知道根在安红的“凭澜园”这里,果断地查封了她的售房部,并且在晚报上高调宣传凭澜园三栋高层层以上全部是违法建筑,按规定应予拆除,导致已经交了钱的购房户蜂拥到银河公司,大门被堵了好几天。
    除了这两件事外,崔定还在会上把环保局局长朱正恒和电业局局长陆天明熊了一顿,斥责他们在不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就下达了对氯碱厂的处罚决定,并且很不人性化地停了工厂的动力电,给企业造成了重大损失,破坏了万川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良好发展环境。王梓明暗暗观察朱正恒和陆天明,发现他俩老老实实地低头听训,特别是陆天明,年纪一大把了,乖的像个小学生似的,觉得他们也挺可悲的。作为大权在握的市委书记,崔定当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是苦了他的部下,原忠诚的举动,后也有可能沦为替罪羊。这方面,王梓明是有着深切体会的。
    上午的这个会议,与其说是城市建设工作会,倒不如说是专门为安红召开的事业推进会。崔定在会上虽然没有提到安红的名字,但所做的指示几乎句句都和她有关联,甚至还说要吸收对万川经济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企业家参政议政,流露出让她做政协委员的意思。王梓明认真地做着记录,表面上很平静,其实他和大家一样,心中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就是崔定对于安红和崔晚庭,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表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痛快地改变了对他们的强硬打压,转而开始百般呵护?如果说崔定是回心转意了,那么他这个过程也太快了点,快的有些反常,有些怪异。王梓明决定找个机会问问安红。
    崔定讲完话后,有几个局委一把手做了表态发言。公安局长肖国华表现的积极,说白沙湖酒店开工以来,出现过几次当地村民阻工事件,市公安局计划在工地大门口设一报警点,每天派警察值班,确保安全的施工环境。他的这个想法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受到了崔定的肯定,说,国华同志这个思路,我很不错嘛。现在差不多每个工地都有阻工现象,是该严厉打击下。以后咱们是不是专门成立个城建派出所,也可以探讨下。受到鼓舞,土地局、规划局等局长也都做了表态发言。轮到王梓明的时候,王梓明只说了一句话:坚决贯彻崔书记讲话精神,继续按照“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的指导思想,全方位为企业服好务。
    开完会往外走的时候,王梓明晚了几步,刚好和肖国华走到了一起。两人寒暄几句,肖国华趁没人注意,悄声说,反常啊。王梓明说,是有点。肖国华说,必有名堂。梓明你打探下,有什么消息及时报给给图市长。王梓明说,好的。
    下午,王梓明主持召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传达贯彻上午市里的会议精神,要求各科室在职责范围内,做好白沙湖酒店工程各项审批程序的及时办理,并结合委里正在开展的“优化企业经营环境”工作,切实为企业服好务。崔定对安红和崔晚庭共同开发的这个项目出尔反尔先打压又大加照顾这个反反复复过程,作为工程主管部门的建委干部们心里纳闷,不知道他是吃错了什么药,一会阴一会晴的,弄得人直感冒。不过大家也都有执行的份,行动必须和市委市政府保持一致。
    安红的各项事业又进入了红红火火的快车道,并且比以前更顺利些。她和崔晚庭的关系已经公开了,两人出席一些重大活动时候,经常是成双成对。安红对崔定态度的突然转变也十分惊讶,一直以为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崔晚庭却胸有成竹,说放心吧,以后谁也不会再难为咱们,我有秘密武器。
    崔定被迫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但辫子被人抓在手里,就像是被人在身上安放了炸弹,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安红和崔晚庭正在憧憬着幸福的时候,崔定也在谋划着如何拿回那个笔记,如何把崔晚庭这颗定时炸弹给拆了。
    周五晚上,杨静给崔晚庭打电话说,晚庭啊,我包了老家的酸菜饺子,你晚上来吃吧,你叔想和你喝两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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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章 亲情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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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晚庭从崔定家慌里慌张的离开后不久,杨静就发现笔记丢了。当时的她如五雷轰顶,脑袋都懵了,腿脚稀软,身子直往地板上溜。关于这个账,在官场中历经锤炼的崔定深知其中利害,早在去年就要她销毁掉,说这是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挖坑。但杨静女人家心性,喜欢精打细算,有记账的习惯,并把此做人生大的乐趣,也作是对上门进贡者的尊重,所以仍旧瞒着丈夫孜孜不倦地记录着,笔耕不辍。着那些不断累加的数字,她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为了隐蔽,她把笔记藏到玉观音后面的夹缝里,以为天衣无缝,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鬼使神差地被人拿去了,这等于是把她往死里整啊。
    今晚的杨静收获颇丰。省城的杨总带着漂亮的女秘书送来了万现金,用报纸包着放在塑料袋里,沉甸甸的,进门就扔在了沙发边的墙角里,像是随手扔掉的一包垃圾。杨静久经沙场,见当做没见,等他们走后才把袋子提到了卧室。她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业务比银行的出纳都熟练,用手随便掂一下,就能把一袋钱的金额猜个九不离十。这也是她的一大乐趣。杨总是省城一家开发公司的老总,名叫杨金城,是省长古松介绍给崔定的,崔定打算让他接手安红和崔晚庭的白沙湖酒店项目。万现金只是小菜,杨金城今晚和杨静谈妥了百分之十的干股。白沙湖酒店因为地处湖边,环境优美,建成后,将是万川高档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政府的高级接待都讲安排在那里,效益肯定没得说。杨总带着女秘书告辞不久,生意又上门了,这次是老主顾尹红妹。杨静非常喜欢这个漂亮豪爽的女县长,因为她每次来手都不空,万万的,累计起来数目也非常可观。并且杨静觉得她非常安全,完全值得信赖。尹红妹今晚登门,是对崔定的特别关照表示感谢的。青龙县县长一职,竞争的比较厉害,但崔定力排众议,硬是把尹红妹推了上去。尹红妹之前已经孝敬过万了,今晚又带来了一提茶叶。茶叶是杨静非常喜欢收的东西,倒不是因为她爱喝茶。尹红妹走后,杨静把茶叶提到卧室,从被掏空的四个茶叶罐里又取出四摞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票子来,和杨总那万放在一起,上去很赏心悦目。欣赏一番后,去书房取笔记打算入账。杨静这些年越来越信佛,相信菩萨会保佑她,帮她好这个子。丈夫刚开始做官那阵,杨静每次收钱后都要失眠,不过后来就习惯了,三天不收钱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的价值观也随之发生了改变:需要关照的官员们把钱送来,丈夫崔定帮他们实现愿望,这对于双方来说,完全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是双赢,没什么不道德的。正是出于这个想法,杨静才一笔笔地把收到的钱做了详细的记录。做人要诚信,不能收了人家的钱把人家给忘了吧?再说账务繁忙,好记性比不过赖笔头,还是写在子上牢靠。
    杨静喜滋滋地手伸进玉观音后面一摸,摸了个空,心里就扑通跳了一下。心存侥幸,以为是掉到地上了,把柜子挪开去找。找来找去,哪有笔记的影子?当时就吓得浑身发软,怯怯地问坐在沙发上喝茶的丈夫是否见了那个子。崔定以为她早就把这笔记销毁了,没想到她不但没有销毁,还把它弄丢了,勃然大怒,霍地站了起来,骂了声你这个混蛋!你这是找死呢!想把手中的茶杯扔在杨静身上的,没下得了手,把茶杯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溅起的玻璃片把杨静的脚脖划伤了,鲜血直流。一向沉稳的崔定今晚却沉稳不起来了,也失去了风度,他气的手发抖,指着妻子杨静的鼻子,口出污言秽语。妈的老子给你交待过多少遍,让你别做这样的蠢事,你**长的是猪脑子?猪都比你聪明!这下好了,你挖个墓坑把我推进去,让别人把我活埋了,你满意了吧?
    杨静自知闯祸,捂着流血的脚脖子坐在地板上,泪水直流,寻死的心都有。丈夫的怒骂像鞭子抽打着她,极度的悔恨和恐惧折磨着她,要把她那颗孱弱的心揉碎了。她着往日人模人样的丈夫这会却对她横眉冷对,口出恶言,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夫妻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崔定骂了一通,渐渐冷静下来,点根烟狠狠地抽着,问杨静今天就谁进过他的书房。你把你的猪脑子开动起来想想,别捂着脚脖子装可怜,流那点血死不了人。杨静脑子这会被骂糊涂了,想了半天,才说,你侄子晚庭来过,当时杨总他们在,我就先让他去你书房呆了一会。崔定把烟**一摔,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王羔子!我就知道他不是盏省油的灯。她是被一个贱女人给迷昏了!说完拿出手机,给崔晚庭打电话。崔晚庭当时正在安红那里,知道崔定这电话的目的,不接,还把电话给关机了。他这个表现,更让崔定相信就是他偷走了笔记。做贼心虚啊,要不崔晚庭不会不接电话。崔定气的把电话也扔在了地上,电池也摔出来了。杨静知道是自己惹的祸,自以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崔晚庭的事,哭着对崔定说,我去找他,不把子要回来,我就死在他面前。崔定鄙夷地说,你少给我去丢脸!以为崔晚庭听你的?你死一百遍也屁用不顶。那小子的狼子野心我早就出来了,知道吗,你我**的遇到煞星了!
    那晚崔定夫妇几乎一夜没合眼。崔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在书房里老驴拉磨似的团团转。他设想了好几种方案,一是彻底向崔晚庭屈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感动他,用亲情感化他,让其乖乖地把笔记送回来,等东西到手后,再报仇雪恨不迟,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二是让肖国华或者米自强把他绑架了,上酷刑逼他说出笔记藏在哪里,然后警告他永远别回万川;或者把安红绑架了也可,那骚胡小子肯定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三是万不得已的方案,制造个意外事故,直接干掉他,让他永远闭嘴。没有了崔晚庭,安红肯定乖得像只母绵羊,今后又可以随意摆弄他了。崔定反反复复地考虑着这几套方案的可行性,脸上渐渐有了杀气。心不狠成不了大事,这是官场厚黑学上说过的。
    天快亮的时候,崔定把思绪理了一遍,还是决定先采取第一种方案。先礼后兵,自己做到仁至义尽,崔晚庭那小子还执迷不悔的话,再下很手,这样起码在良心上稍微安慰点。崔定交待杨静,千万要保持冷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崔定也是有充分考虑的,自己毕竟是崔晚庭的亲叔,他随手偷走了笔记,也不一定就马上拿着去做什么,不一定非得引爆这颗炸弹,他也许只是对自己对他和安红的打压心存不满,逼迫自己做出让步。崔定这样想着,就有了主意。心里说,你这个毛蛋孩子,给你叔我斗,还嫩着呢。吧,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没有再给崔晚庭打电话联系,当然也没有去追要那个子,而是在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一连串的动作。他必须让崔晚庭减少对自己的仇恨心理,以期稳住他,防止他做出过激的举动。白沙湖酒店重开工了,安红开发的小区禁售令也解除了,工厂也恢复生产了,崔定对安红和崔晚庭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十度的大转弯。这一切的变化,让安红既惊又喜,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不知道的是,对自己钟情的男人崔晚庭已经把牵牛的绳子牢牢抓在了手里。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崔定做出这些动作之后,才不慌不忙地安排妻子杨静给崔晚庭打电话,以一家人的口吻叫他来家吃饭。崔晚庭接到电话后,稍微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毕竟崔定近表现的还可以,崔晚庭也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偷笔记这个行为对崔定来说,身就是绝对不饶恕的,也就是说不管他交不交出这个子,他都注定没有好下场。
    崔晚庭于晚饭时刻应邀赶到崔定家,见婶婶杨静和保姆正在包饺子,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码在高粱杆做成的“锅排”上,上去很亲切。老家包的饺子形状和万川这边不一样,万川人包的饺子都平淡无奇,好像就是把馅给包上就完事了,而老家人包的饺子形状很灵巧,两端弯弯的像菱角,有些像工艺品,着好吃着好吃。还有,万川这边是很少有人包酸菜饺子的,都是大肉或者羊肉加萝卜,而老家的酸菜饺子用的是剁碎的五花肉,和腌制多日的雪里蕻剁在一起,那酸酸的味道让人闻起来就流口水。崔晚庭刚进崔定的家门,就闻到了家乡那熟悉的味道,开始口舌生津了,有了回家和亲人的感觉。他脸上微微有些发烧,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要面对家长。崔定还没回来,杨静围着围裙,手上沾着白面亲热地招呼他,晚庭你先坐下会电视,马上好。崔晚庭答应着坐下,又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到了餐厅,说婶婶我也帮忙包吧。杨静亲昵地了他一眼说,有两个女人呢,哪用得上你们男人?要不你去洗香菜去吧,你负责做调料。崔晚庭哎了一声,进厨房洗菜去了。洗着菜,心里说,真混账,我都做了什么啊!怎么会这么无耻地去害自己的亲叔亲婶呢?真是鬼迷心窍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混账,混账。
    饭菜都弄停当后,门铃响了。崔晚庭听到门铃声,竟然紧张地手足无措,没人说他什么,自己脸先红了。小保姆过去开了门,崔定西装革履地进了门,宽大的脑门油亮亮的,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也很威严。司机跟在后面进来,手里提着崔定的皮包,叫了声杨姨好之后,把包放在鞋柜上转身下楼了。崔定垂着眼睑,也不崔晚庭,在鞋柜旁的小凳子上坐了,小保姆跪在地上双手抱着他的皮鞋一只一只脱了,又拿出拖鞋穿在他脚上。崔晚庭着他这派头,心里又怯了几分。等着崔定穿好拖鞋站起来,才迎着他叫了一声叔。崔定好像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边向卧室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哦,晚庭来啦?今天怎么有空。崔晚庭心里说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吗,怎么这么说?心里这样想着,当然不能说出来,陪着笑脸说,来你和婶婶。崔定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卧室,保姆也跟了进去。过了几分钟出来,已经换上了短袖睡衣。崔晚庭心想,他换这衣服肯定是需要脱的只剩下裤头的,保姆竟然这么心安理得地服侍他换衣服,也真能称得上是贴身了。
    饺子还没下锅,杨静已经做好了四个菜,上了瓶茅台酒。招呼崔晚庭在餐桌旁坐了,说晚庭啊,到家里也别假气,今晚你和你叔喝两杯。崔定又是洗脸又是喝奶的,崔晚庭坐在餐桌旁等了他好一阵,他才不情愿似的过来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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